家如此不严,让外姓如此干涉我们贾家的事情。你自个儿瞧瞧,这整个荣府里,还有哪桩事情不姓王?先有你媳妇,又有凤丫头;如今她妹妹一家也来了,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无不称赞她那侄女宝丫头,竟然挤兑得黛玉无处站,人人都传她是个刻薄之人。你可知道,林如海既然能捧琏儿做官儿,也能让他做不成官儿。个中轻重你可知道?”
贾政倒吸了一口凉气,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贾母道:“好了,你回去吧。这事说到底是马三做的不对,他说是你媳妇做的,也只是一面之词,我就不多追究了。你可懂我的意思?至于翡翠,既然你说你喜欢,我就与了你做个妾。横竖你身边也正好缺个妥帖的人伺候着,不能总是赵姨娘之流。若能为我贾家开枝散叶,也是极好的事。”
听闻贾母这么说,贾政心头又一喜,重重地承诺道:“娘放心,我这就去处理后宅之事,保证不让娘操心。”
荣禧堂坐落在整个荣府的中央,中通外直,富丽堂皇,景色宜人。时值五月,端午将近,碧莲台的荷叶已经绿了一片,连成一脉碧色天青。园中古木参天,郁郁葱葱,葡萄藤蔓延成整个绿荫。
两个丫鬟端着果盘,一边走着,一边小声议论着。
“这翡翠姐姐真有福气,竟然跟了二老爷做了姨娘。你没看见昨儿个,二老爷赏赐了翠姨娘好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呢。听说有几样还是宫里的新鲜花样,在外头买都买不到。”说话的丫鬟一脸的艳羡,仿佛希望被抬了姨娘的人是她自己。
“是啊,翠姨娘又年轻又漂亮,性子又和顺会说话,二老爷如何不会喜欢?”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自从翡翠姐姐被抬了姨娘,二老爷一连几天都歇在她屋里。二太太气得两天没吃饭,这会子门都不出了。”
“是吗?二老爷不是一直对夫人很好?那老太太不生气?”
“什么呀?我听说二夫人犯了错,老太太这才抬了翡翠做姨娘,是故意给二太太脸子看呢。前天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为的什么,发难了周瑞管家,说他在外头放黑心的印子钱,逼得人家走投无路。下了周瑞管家的权,让他到庄子上管事去了。”
忽然两个丫头住了嘴,迎面正撞上宝钗扶着薛姨妈,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两个丫头惊慌失措地忙唤了声:“薛夫人、宝姑娘。”便匆匆地离去了。
薛姨妈叹了口气,脸上苦笑道:“你姨母现在一定是伤心失落坏了。唉,可真就是咱们女人的命,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忍着就是了。宝丫头,你还小,以后就明白了。”宝钗淡淡地弯了弯嘴角,什么也没说。
王氏当真是气得两天没吃东西。那一天晚上,贾政被老太太房里的鸳鸯唤去回来之后,便怒气冲冲的,将人参养荣丸丢在自己眼前,说她心里清楚这些内里的勾当。自己震惊之余,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马三怎么会把实情全招了出来。
可左不过是个奴才,下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的,她便一再坚持自己没做过,是那个叫马三的栽赃。怎奈丈夫平日里很是尊敬自己,这会子竟是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不肯相信。这几日头疼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宝玉失了名声;后贾琏在吏部做了官。眼看着大房一日日壮大起来,这个二房却一天天没落了下去。
原本指望着翡翠能够勾引大老爷成功,这样也好将大房那边的注意力转移到此事上来。没想到,带回来的却是二老爷抬翡翠为姨娘的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越想越头疼,索性躺在了床上,不吃也不喝。
金钏看着心疼道:“夫人,多少您吃一口吧。这燕窝莲子银耳粥最是滋补,我刚刚从小厨房端来的,您吃一些,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王氏躺着一动不动,直觉得太阳穴一处青筋蹦着疼,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算计那边不成,还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对手……
金钏见她纹丝不动,有些无奈地朝探春看了一眼。自从府里出了这个消息,探春一直怔怔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小娘”。上回自己给翡翠送了一匣子珠宝,她不是很心动吗?她是想让她来给自己当丫鬟,不要跟着迎春,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爹爹的妾?
早知道翡翠迟早要来二房,自己就不破费那一盒子珠宝了。探春心里五味杂陈,眼下还是劝母亲喝点东西是好。自己这个庶女,除了跟着嫡母,没有半分出路。至于这些妾,又与自己何干?
探春接过金钏手中的汤,走到了床边,“母亲,我是探春,您喝一点吧。”
探春?王氏一听是探春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听贾政说,就是探春给了翡翠那小蹄子一匣子什么东西,让她财迷心窍了,才把心思打到他身上。自己这么多年来,这是养了个什么白眼狼?竟然把丫头推到自己爹爹的床上!
“出去,我可劳驾不得你这位三小姐来伺候。”王氏睁开了眼睛。
探春一惊,眼泪差点下来。一旁的宝玉忙道:“母亲为何这么说探春妹妹?”
王夫人冷笑一声,“也真是你的好妹妹,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