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臣们就达成了共识。
还是那个老头子出来表态。
“陛下,臣等认为,庆成郡主不仅是太祖皇帝的侄女,您的长辈,还是燕逆的堂姐,而且庆成郡主与燕逆幼时颇有感情,所以庆成郡主是最合适的人选!”
庆成郡主?
朱允文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人,前任和她的感情似乎也比较淡薄,所以他没有一点印象。
朱允文想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想起到底是什么人,只好作罢。
不过这些大臣们都这么说了。
“好,准卿所奏!无事退朝吧!”
“传庆成郡主,朕在乾清宫等她。”
朱允文说罢,转身就走了。
殿中的大臣们顿时就傻了,这就完事了?议和这件大事,除了明确提出划江而治这一点,其他并没有个章程啊?
他们还想继续和皇帝讨论呢。
可皇帝一去不回头,他们也没有半点办法,可能皇帝早有定计吧,没看现在都召见庆成郡主了吗?
所以,大臣们只好陆续散去。
此时,朱允文已经回到了乾清宫。
好累啊!
朱允文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打散头上用以固定发型的各种装饰,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朱棣在北方厉兵秣马,指日南下,把他从这个龙椅踢下去,自己坐上去;而他这一边呢?
朝中官员人心各异,除了方孝孺等少数几个人是真心实意为他的江山考虑,其他的人都是为自己打算吧。
主张议和的,不外乎是认为打仗不是好事,因为一打仗武人的地位势必水涨船高,他们的地位就下降了,再说就算划江而治,他们也仍然可以当自己的官,顺便名正言顺地把武人的权利一点点夺回来。
主张南逃的,这些人倒是比议和派更怕死,朱棣还没打过来呢自己就要卷起铺盖走人,甚至恨不得跑到天涯海角才停下来。
朱允文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真决定南逃,这帮子人一定会建议逃去四川,因为那里比两广更易守难攻,关起门来就可以割据一方。
甚至,主战派里也没有多少个好东西!
朱允文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就努力记清楚朝中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员,他在今天发现几个很有意思的特点。
比如说主战派,实际上它还得分成两派,以方孝孺、黄子澄和齐泰等人为首的文官序列,还有以一些高级将领为首的武官序列,这主战派里几乎都是掌握着权力并且与军权息息相关的官员。
再说主和派,他们的官阶普遍比主战派的低了一截!还有主逃派,他们最惨,是三派之中身份地位最低的存在。
官儿大的,并且与军权相牵连乃至直接掌握军权的官员,为什么就是主战派?官儿再小一点,可又说得上话有一定影响力的,为什么就是主和派?官儿还小一点,在朝中几乎是小透明,为什么就是主逃派?
这一切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巧合?!
朱允文终于悟透了,人,特别是一大群人的特定行为,哪里是一个巧合就能解释的。
从两个字出发,权力,就能理解这三派的所作所为了。
主张派的官员大权在握,当然希望和朱棣打,不打,那手中的权力不就是一句空话吗?而议和派,他们没有军权和相关权力在手,当然不希望其他人坐大,也担心万一整个水池子都没了,他们也要遭殃。
至于主逃派这些小透明,胸无大志,能抱着眼下的乌纱帽混到老死,自然不想搞事,还是走得越远越好。
“精彩!好一出大戏!”
朱允文眼中异彩连连,出声赞叹道。
武林江湖中,各方门派刀光剑影,见血不止,你死我活,到底只是匹夫之勇!
而庙堂之上,讲究的却是杀人不见血,人人都带着一副精心雕刻的面具,你看不透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虚幻与迷雾,那你死不瞑目也是活该!
“人上人……人上人……”
朱允文呐呐感叹道。
正在此时,有内侍进来了,报说庆成郡主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宣她进来吧!”
朱允文轻声吩咐,随手整理了一下容貌衣着,刚才看着毫无生气像个活死人,眨眼之间却透出一股随意和悠闲。
“陛下万福,臣妾有礼了!”
一个穿着讲究,一看就是皇家贵女的中年女子出声说罢,盈盈下拜。
“堂姑姑真是的,朕忙于国事,没空去探望堂姑姑,难道堂姑姑生气了?”
朱允文一把抓住庆成郡主扶了起来,略为怪责,话中却透着一股亲切。
庆成郡主已经懵了,说实话,她和这位贵为天子的子侄其实真的不熟,她父亲是蒙城王,她是太祖皇帝的侄女,其中关系虽然未出五服,到底是远了一点。
而朱允文是什么人?自幼就深受懿文太子朱标和太祖皇帝的喜爱,可谓得天独厚,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