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含着的意义颇为深重,房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萧战用灵力拖起了跪在地上的易子然,微皱眉道:“此话怎讲?”
“....我爹.....易云鹤,已被歹人所控多时,无涯门上下,此刻......”易子然的脸上悲痛之色尽显,似是有些难以说出口的狠声:“皆听那歹人号令!”
“你这话说得没理。”并未被易子然话里难抑的情绪所影响,楚自熙先开了口:“当今世道,玄天、无涯、青鸾三大修真门派鼎立而存,相互协同(兼安插探子、打听情报、不时下绊子),且不论你爹是何等高超的修为竟能轻易被歹人所控,单是无涯门内部出现这等重大的事,就不可能不被其余两大门派所察觉。但你现在所说的这些,如今在外却没放出一点风声,当何解?”
“况且,若真是这番情景,你无涯门作为一流修真门派,可撑顶梁的长老客卿数十众,又怎可能为一歹人所服?”
“只因那狼心狗肺的歹人是内贼!”易子然猛地愤然抬头,赤红了眼:“我爹如此信任于他,他却,他却,给我爹下药牵制,暗地里联合众长老,逼迫我爹让位!”
内贼。
信任。
让位。
楚自熙将要端起茶盏的手颤了一下。
也是这一下,茶盏倾斜茶水欲洒,听闻这话立时察觉到楚自熙心绪不稳的萧战一跨步上前伸手托住了楚自熙的手臂,楚自熙怔了怔,抬眼看去,等发现萧战正满目担忧地看着他时,禁不住抿了抿唇。
楚自熙转回了头,神色自若地将手臂抽了回来,饮了一口茶,对易子然说道:“你说那歹人能让你无涯门众长老信服,我倒由此想起了一个人,不过这人可是善名远扬,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个。”
“阁下才智,必然猜到了......除了那个人,无涯门内还有谁够能力做下这些事呢?”易子然捏紧了拳,沉声道:“便是与尊者齐名的无痕道君,我的叔父,易霜辰。”
道玄雷赫赫,敌群魔降万邪,势可战天;称法相无极,制奸恶破妖瘴,霜过无痕。
想起宗卷里所述易霜辰刚正不阿,乐善好施的形象,楚自熙顿了一顿,又问道:“那你怎么不与其他门派求助?”
“阁下有所不知。我虽为掌门亲子,享有亲传弟子的名号,但实则却是妾生子,身份卑微,修为天赋也是平凡,在无涯门内根本说不上什么话,在外界更是。”易子然摇了摇头,有些自暴自弃地道:“之前也暗地里给其余门派发过求救的讯号,但各门派的回信,却是那歹人,在我等了良久之后,直接交给我的。”
楚自熙挑了挑眉头。
知道易子然的举动却不加制止,用行动告诉对方你所做的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在对方满怀希望等待的最后才将那希望尽数毁灭——易霜辰这招倒使得好。
“回信里提了什么?”楚自熙问道。
“均都一个意思。”易子然苦笑:“无痕道尊大义天地可鉴,贤侄莫要无理取闹。”
楚自熙听到这里,心里竟是忍不住一阵好笑,平白的这么久了,修真界的人居然还是如此墨守成规。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一个成名已久的大修,不论出于哪一点去考虑,都是易霜辰胜,胜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楚自熙又问:“那你这次是如何逃出来的?为何还有闲情参加这秋水鱼宴?”
易子然黯淡了目光:“我哪是逃出来的,是那歹人扔给我了入宴令,强令我来参加。我也想过中途逃脱,但是,一旦我偏离了来秋水鱼宴的道路,便会在不经意的地方发现纸条,以爹的安危来威胁我。”
楚自熙将视线移向了易子然身后的老仆。
老仆没有说话,依旧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易子然愣了一下,瞬间明晓楚自熙是什么意思,忙挡在老仆身前摆了摆手:“刘老从小照顾我,子然以性命担保,他绝对不是那歹人的内应。”
楚自熙也没说什么,继续问道:“那你来找我们,不怕那暗地里监视的人发现?”
“若非知道他们不会出现,我又怎敢明目张胆地来请求两位。”易子然摇了摇头:“只是不知为何,那监视的人似乎已经离开了,我也是昨日忍不住踏出西湖之后才确认的。”若放在先前,那些人哪会允许他脱离西湖一步。
“所以,晚辈斗胆,想请两位与晚辈一同回去无涯门,揭破歹人易霜辰的阴谋!”
萧战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楚自熙,楚自熙回视一眼,转头对着易子然说道:“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你且先回去等着,明日清晨,我们再予你答复。”
“这......”见楚自熙没有立刻答应,易子然立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却在对楚自熙的双眸时身体不由一颤,说不出指责的话,忙像看救星一般看向了萧战,希翼地说道:“尊者......”
萧战自是没有回应他。
楚自熙瞧着易子然再次红了却是水雾弥漫的眼眶,无奈一叹:“我有直截了当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