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到了山穷水尽之时,生死一线之际,试问哪个军阀愿意宣布下野,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乱世,枪炮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婀娜的美人儿。
“哦?张老哥,你有办法?”齐燮元似乎看见了一棵漂浮在水面上能够救命的稻草,一把拉住他的老手,急切问道。
“抚帅,卑职听说,您扣留了一份玉帅发来的电报?”
一听这话,齐燮元支吾了两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置可否。
可是只需看这个态度便已经可以猜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抚帅,咱们手中确实没有兵了,可是吴佩孚有啊,他的第十四师不已经进驻浦口了么!”
齐燮元从一众手下的簇拥中挣扎出来,他目光闪烁,似乎脑海里几番挣扎。
“第十四师虽然近在咫尺,如何肯听我的调遣。只怕是隔岸观火。”齐燮元几番思忖之后又泄气了。
“抚帅,所谓唇亡齿寒呐!江苏若失,北京危矣,谅他吴佩孚也不敢坐看我江苏沦陷。”老将张迅一头花白的头发都在上下起伏,继续说道:“抚帅啊,值此危亡之际,当有委屈求全之功啊。”
“你的意思是……”张迅的一席话有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到是让齐燮元清醒了许多。
“致电上海,诚心诚意的请韩百航北上南京,根据曹大总统的命令,现在江南之地,能够合理合法的调动第十四军的只有韩百航一人啦。”
“快,致电韩百航师长……不对,不对,是联军韩副司令……”“抚帅,三思啊!”另一员将领站了出来,他说道:“抚帅,之前我们不仅出尔反尔,没有按照约定通电全军,落实韩百航的指挥权不说,更是扣留了曹大总统发来的委任电报,如此,那韩百航如何能够不记恨我们江苏。再说,韩百航的背后还有吴佩孚虎视眈眈,今日之战局到了这等地步,若是这仗胜在韩百航的手中,他倒是一战成名,我江苏一系的将领可是脸面丢尽,从此在洛派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更何况……”
“更何况此战之后,韩百航如日中天,我江苏如何应对?”齐燮元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龌龊心思实在了如指掌。
“抚帅明若烛照!”
“明个屁!”齐燮元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扇了那个王海一个趔趄。南京卫戍司令王海捂着脸却不敢还嘴。
“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人会被人记恨死,相反枪子儿却是真他娘的可以要了你的狗命!”齐燮元晃悠着他的那把左轮手枪,就差抵在王海的脑门上了。
“只要能保住江苏,剩下的都是后话!”齐燮元狠狠的说道。
“是!”有了王海的前车之鉴,满屋肃然,全都整齐划一的接受了军令。
齐燮元转头从窗户往南看去,喃喃道:“韩百航,都说你是青年名将,那好,这回,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这名将是不是名副其实!”
刚刚拿着齐燮元起草签字要发给韩百航的电文的参谋刚刚出去便又回来了,齐燮元一转头看见他,皱着眉头到:“你怎么又回来了?”
“抚帅,电报室说,说……”参谋夹着文件夹,支支吾吾的神情有些难看。
“说,电报室说什么了?”
“韩师长的电台信号消失了,无法联系。”参谋低着头,不敢看他,越说声音就越低。
齐燮元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的希望也断绝了。
上海黄埔江晚上的黄浦江边也许是大上海最冷清的地方,零星的几个来往的行人都是捂着衣服来去匆匆。一个穿着破人力车夫常穿的土灰色粗布短打,腰上紧紧扎着一条枣红色的粗布腰带,头上的呢料的墙皮色的瓜
皮小帽拉的紧紧的挡了整个脑门。
这男人在大桥边上左右晃着,时不时的抬起眼皮扫看一圈,那本应该涣散无神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兄弟,借个火。”忽然的声音从男人的背后传来,像是忽然从地里冒出来的鬼魅。那男人没转头,只是脚尖往前点了一下。“兄弟是练家子啊!”背后的男人一句话点破了这人力车夫打扮男人的意图,不转身是怕被袭击,而他一脚前点那是方便避开背后的袭击,若是背后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家伙忽然发难,这男人一个铁板桥就能
闪过身去。
背后的男人没有难为他的意思,主动的绕到了身前,这男人戴了顶上海最时尚的纯黑色带沿礼帽。一身小礼服,像是从哪个名流齐聚的晚宴上刚刚离开。
礼服男人扯了扯衣角,左右顾盼了两眼,冲着这个车夫打扮的男人笑道:“我听说兄弟有些门道,内外皆通啊。”
那车夫男人上下看了他几眼,到:“兄弟要去哪?”
“浦口。”礼服男人依旧在笑,可是他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车夫打扮的男人脸色瞬间变了。
他往前凑了两步,脸贴着对方的耳边说道:“兄弟是别枪的。”
“生意罢了。”礼服男人神情不动,说的很是平静。
车夫男人往后撤了撤,上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