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五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因为最近的压力太大,两鬓和胡须都开始发白,脸颊有些瘦削,面容枯槁,哪里有半分作为帝国首辅应有的神采。
本来在家里睡觉睡得好好的,结果得了密诏,让他深夜入宫间驾。
陈演虽然刻薄寡才,但是却并不傻,他比谁都清楚,崇祯这十有八九要找自己算账了。
因为当初李自成东征的时候,就是自己站出来各种唱反调,如今李自成势大,京师陷入艰难的困境,崇祯最应该恨的人便应该是自己。
陈演做好心理准备,与家人一番道别。刚坐上小轿,家里便传出一阵阵哭声。
老朱家刻薄寡恩的性格深入人心,陈演这边一出门,家里人就认为她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在文华殿内西值房中休息焦急等待许久的陈演见到曹化淳出来的时候,习惯性的上前问好,陈演能有今天,内臣给自己的助力最多,所以陈演从来不放弃任何结交内臣的机会,更何况眼前这位是曹化淳,崇祯最信任的内臣之一。
拱拱手,担忧的问道:“曹公,陛下深夜召我等入宫,所为何事?”
曹化淳手一抖,将陈演递过来的银子收到袖子里,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着说道:“我看陛下是
想跟李自成议和了,但是他又怕落下个向敌求和的罪名,陈阁老,你自己斟酌吧。”
陈演点点头,心里有了底,同曹化淳一拱手,随后随着年轻的太监走了进去。
当年轻秀气的宫女掀开黄段子门帘以后,陈演弯着腰,脚步轻快,恭敬的走进文华后殿,陈演不敢犹豫,磕头拜倒说道:“臣,陈演拜见陛下。”
虽然崇祯让自己做了内阁首辅,但是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便览朝臣,能偶扛起大任的人物,是在没有几个。
虽然对于自己不满意,但是崇祯却轻易也不肯换人。不然依照崇祯走马灯换阁臣的习惯,早就换掉自己了。
眼下不换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多么受宠,而是崇祯手底下没有人才了。
虽然知道崇祯不会轻易换掉自己,但是他也知道崇祯是一个性格十分多疑,刚愎自用,而且极端暴躁的人物。
自己若是那句话,那个动作做错了,很可能惹恼他,被他治罪。
所以纵然是内阁首辅,陈演一如既往的表现的很谦逊,对皇权的畏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敢抬,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崇祯训话。
“先生起身吧。”崇祯说道。
陈演又磕了个头,这站了起来,安静的恭候着崇祯训话。
崇祯咳嗦了一声问道:“鼠疫眼下正在扩散,可有好办法处理?”
陈演摇摇头,“正在组织顺天府的医生处理,但是如何处理鼠疫,内阁一直没有合适的条陈。”
崇祯心里微微有些不悦,你好歹是内阁首辅,连个鼠疫都处理不好,你这不是尸位素餐吗?
不过崇祯并没有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怪罪他,反而轻声问道:“吴三桂何时能够赶到?”
“吴将军一定能赶到。”
对于这个所问非所答的答案,崇祯依然没有愤怒,陈演所言一定能赶到,就是说短时间内赶不到,也就是所谓的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城中的防守如何?”
“阎应元,徐梁,李国祯都是国家难得的名将,由他们驻守京师,安全自然无忧。同时,工部紧急铸造的红衣火炮已经运送到城头,配军营正在训练专门的炮手。”
听到崇祯在这方面的答案,崇祯算是比较满意,点点头。他想询问议和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迟疑了片刻,换了个话题,说道:“如今闯贼势大,国家援兵不继,财源枯竭,兵员不足,不易应对。朝臣空谈误国,不切实际,到了如此紧要关头,还天天说着天子守国门的空话,不能为朕分忧,着实让朕难做。”
陈演何尝不知道崇祯心里所想,委婉的说道:“诸位臣工也都是拳拳爱国之意,虽然书生气多了一些,本质还是好的。”
崇祯沉吟了片刻,见到陈演不上套,摆摆手纷纷左右宫人退下。
用低沉的声调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国事不靖,外有东虏叩关,内有闯贼作乱。到如今,闯贼甚至打到京师了,爱卿身为国之柱石,可有良策解决眼下的危急?”
陈演下跪,声泪俱下,“臣身为阁臣,不能荡平流贼,为圣上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眼前局面,唯有对流贼招抚,休养生息了。”tv16
“朕有意召全国勤王之师与闯贼决战,可是眼下京师鼠疫横行,士兵战斗力倍减,国家难以专心对敌。目前直击,对李贼持重为上策。如果能招抚,着实是上上之策。爱卿与宣府的杜勋可有联系?”
“臣今日接到杜勋密信,言闯贼也有意与陛下言和,只是条款颇为过激,恐怕我朝廷难以接受。”
崇祯心头猛地一激,他意识到还没有交战,自己就忙着议和,难免让人家看轻自己。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