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薇正在放着狠话,身后却听到了白锦绣轻轻的在咳着的声音。
“我却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念想呢。”
白锦绣懒得和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动气,却当真没有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能恶毒成了这种模样。
梅花这时候已经把一个牡丹纹样挑金线的蒲垫垫到了芳兰苑院中的石墩之上,又把手炉罩着巾子赶紧塞到白锦绣的手里。
白锦绣扶着手边的那张玉石的圆桌坐了下来,压了压心口的血腥之气,又等着瑞雪替她拢好了身上罩着的石青色素面的大氅。这才抬眼目光里夹着怒气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已经是呆若木鸡的白锦薇。
白锦绣面带冷色的对局促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锦薇说道。
“你怎么不说了?”
“我说,说什么?”
白锦薇对白锦绣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小时候这个长姐是抱过自己的,也时常给自己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再多的印象就再没有了,平日里听府里的老人说长姐以前如何的孝顺也不过都是顺耳听了就忘了,在白锦绣没有回来之前,可以说白府里的这几个孩子,她是最得了白方的心思的。
可是,白锦薇心里的怕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般,缩手缩脚,又想起前几天白锦绣冷声冷气的叫训她的事情,小姑娘当即就没了主意。
“你长大了,打算把我怎么着?”
白锦绣不过是闲着磨牙罢了,就是白锦薇再恨毒了她,可是念着父亲的血脉亲情,白锦绣现下也不能把白锦薇怎么着,不过是想趁着她年岁还小,让她知道怕是什么罢了,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做出天大的错事。
只是,这却是白锦绣一厢情愿的事情,孙姨娘这些年的耳濡目染,早就让白锦薇的心思偏了几分。
白锦薇挺了挺肩背,站在白锦绣的面前,壮着胆子的对白锦绣说道。
“我娘怎么也是你的长辈,我告诉你,你这么对她就是不孝,我娘说了你对爷爷奶奶已在是不恭不孝,是该浸猪笼的,白锦绣你快放了我娘,我就不计较了。”
白锦绣眯眼看着眼前身形还并不大的白锦薇,又扫了眼白锦薇身旁不住的在后面扯着白锦薇衣襟,做着警告的婆子。
“白锦薇,你姓的是白,按族谱,你是我母亲的二女儿,哪里轮得上让一个奴才做你的娘了。你年岁虽然小,可是,你自己心下也该是有几分的掂量了。你我的娘虽然是庶出,现下虽然曲家家世败落了,却也仍旧是南梁州府老爷的亲孙女,三个舅舅头上也都俱是挂着朝廷的五品顶带,一个姨娘在宫里,一个姨娘嫁的是南梁州学政。这样的娘亲家世你不要,却要认一个卖身契还在你的父亲手里,弟弟成日里在酒肆里游荡,赌馆里混着,每天都指着你这个身娇肉贵的外甥女的月例银子过活,再有一个养了五六个孩子,却成日里在家,连田地都荒着,只知道打老婆过日的男人做你的舅舅?白锦薇,爹爹这几年也教了你些道理,你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可是,却总是只念着这个女人的好,不过就只是因为你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罢了,可是,你念了爹爹了吗?你真的孝顺过爹爹什么?从你的吃穿用度,再到你身旁的这些婆子丫头的月例银子,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姨娘的那些个亲戚三五不时的打秋风的琐碎银两,爹爹这么由着这帮子人,不过是你这个女儿罢了,你想到过这些吗?”
白锦绣这一番话,不禁把白锦薇给说愣了,也把一旁刚刚还在不住的挣扎着的孙姨娘说得呆住了身形。
孙姨娘在白方的正室曲婉仪过了世以后,一直在争,争钱,争,争儿女的未来,可是,白锦绣的这一番话,却如倾盆的冰水当头般的猛浇了下来。
她争的到底是什么?
白锦绣说了这么些子话,觉得自己气力像是都用尽了,她手里阖着被锈囊包裹着的火龙。
看了眼现下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的孙姨娘。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叫那帮子人闯府,孙姨娘你自己却是知道吗?假若他们真的抢了这个府,你能得到什么?是我爹给你的这种吃喝不愁,有婆子丫环伺候着的日子,还是能给你亲手带大的两个白府的小姐公子一个锦绣的前程?你自己当真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不过是因你的嫉妒,你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得失之间,我却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聪明了。”
白锦绣对孙姨娘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前天闹下来的事情,白锦绣就知道这个妇人从肚子里就已经毒到了家了,哪里是在真心的劝她,不过是想要从精神上把这个女人一举摧毁了罢了。
明知道等着这个女人的只有一条死路,白锦绣却也遏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恨意。
自从她到了这个家里,她自问对孙姨娘从来没有什么偏颇,即使是对白锦薇她也没有比给白锦月少了一星半点,可是,这些人却仍旧这么的不知足,那就不能怨不得旁人了。
在回去的路上,白锦绣特意叫了余妈妈,让她务必寻几个贴实可靠的老实婆子,这些日子把白锦薇给看住了。
这些婆子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