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落在人耳朵里,一听就知道,素日里,他们夫妻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童氏只觉得脸上像火在烧,心中羡慕,又有些鼻酸。
原来两口子,还能这样过日子呀。
她嫁的夫君,从来都是等着她来伺候,何尝有这样贴心的时候?
夫妻相处时,她总是低着头,以夫君为尊。
时日久了,夫君是大爷,自己跟个丫鬟仆妇似的。
她本以为,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还能这样恩爱。
她不由自主在心里叹气,朝后退了几步。
李靖行哪里注意到这些,只挥手让她退下,自己揽着千柔,时而跟千柔说话,时而摸摸千柔的肚子,跟还没出生的孩子说话。
千柔窝在他怀中,心中温暖又欢喜。
她针线不好,但家里的丫鬟、李雪茹很给力,并不需要她操心。
要用的针线活儿,一早就准备妥当了。
因为不知道性别,孩子的衣服做了不少,男孩、女孩的各做了一半,倒是不偏不倚。
自此万事俱备,单等孩子出世了。
李府的新年,过得温馨热闹,但大家的心思都悬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千柔身上。
眼看着一年翻了篇,肚子一天比一天重,临产在即,千柔突然有些不安,不知到底哪天会发动。
李靖行比她还急,正月初四特意去城里,请陆大夫再给媳妇看看。
陆大夫虽然号了脉,却也说不准具体的日子,只说瓜熟蒂落,让两口耐心等着,然后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产婆也联系好。
来了等于没来,说了等于没说……
李靖行没法子,带着失望将他送了出去。
林氏那里,也来瞧过几回,跟着着急上火。
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
因这天是千柔、李靖行成亲的纪念日,千柔一早就说了,要庆祝一下。
李靖行便吩咐下去,让厨房整治几桌好菜,大家一起吃着,但有一条,绝不能饮酒,省得千柔发作时误事。
另外又说了,每个下人赏一两银子。
家里登时喜气洋洋,比过除夕时还热闹些。
中午时,李靖行看着丫鬟们将菜肴摆好,就开始赶人了。
李雪茹本不情愿走,却敌不过哥哥的冷脸,只能悻悻去了。
屋里静下来,李靖行带笑感叹道:“转眼间,我们就成亲一年了。”
肚子大了,千柔斜着腿坐着,心中也满是感慨。李靖行凝睇着爱妻娇媚的脸颊,心中只觉得情意绵绵。他抬筷子夹菜,送到千柔嘴边,看着她吃下去,忍不住调笑道:“一年前的今天,你虽嫁了我,却不让我碰。一年后,却怀着我的孩子,爱我爱到骨子里。若早知道有今日,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必定不会抱憾度过。”千柔微微红了脸,横了他两眼不说话,只抬起筷子,也要夹菜喂他。
正忙着,肚里的娃突然踢了她一下,千柔忍不住,低低哎了声,皱眉缩回手。
李靖行登时跳了起来,紧张问:“怎么样了?”
千柔抬头看,见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想要安慰两句,身子却一僵,冷汗滚滚而落。
李靖行早就找大夫、稳婆请教过,见状知道是发作了,忙上来扶住她,又大声喊:“少奶奶要生了。”
声音很大,语调都变了。
还好千柔如今是特殊时期,家里的丫鬟婆子都提着心,虽在吃喝,却都没敢松懈。
听了这一声,大家都行动起来。
因之前都商量好了,所有人等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各就各位。
稳婆早就请了来,倒是省了事。
因之前早说定了,明石立刻就赶着马车,去城里接陆大夫来坐镇。
浅绿、李雪茹则指挥小丫鬟,烧热水做汤,又打发人去,将林氏接过来。按习俗,生产乃污秽之事,应该远离正房,但李靖行心疼千柔,哪里拘泥这些,早吩咐了,就在正院的西厢房生产。
李靖行亲自将千柔抱进去,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又柔声安慰。
屋里早收拾妥当,里里外外挂了三层帘子,炕也烧热了,不让一丝寒气跑进来。
很快,接生的吕婆子就跑了进来,开始指挥。
童氏与小丫鬟默默打点着,处处留意。
千柔却没心思管这些,肚子一阵阵,疼得厉害。
李靖行站在床榻前,拉着她的手安慰,急得汗都下来了。
吕婆子忙要赶他出去,挥手道:“这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儿,公子跑进来做什么?”
李靖行却眼望着千柔,一脸焦急,动也不动。
最后,还是林氏来了后,才将他赶了出去。
李靖行满心不舍,眼中闪过恐惧担忧,出去后,就在窗下站着,伸长了脖子往里望。
自古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