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永安的秘书,索图东并没有随他前往沪市会见陈其美,而是留下来协助李耀组织物资调配工作。如今他的工作是负责与各大航运公司的沟通,这个活儿最是劳累,各大航运公司负责人天南海北的口音甚至还与洋人讲洋话,要不是索图东曾经在京师大学堂干了十年见过大场面,早就被吓跑了。不过即便在京师大学堂的工作也不尽如人意,尤其是袁世凯入京之后,作为一个旗人的索图东渐渐被架空,以他不争的性子倒也相安无事。如今陡然接受这么大强度的工作,一时之间还真有一些手忙脚乱。然而繁忙的工作让他重新焕发了斗志和热情,人虽然劳累精神却充足,索图东每天走路脚下生风,重新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
在辛苦一天之后,他回到住宿的客栈内,推开房门只见妻子与女儿捂着嘴谈笑着,便走过去问道:“你们娘俩聊得热火朝天啊,在说什么呢?”
“我不告诉你。”索铃儿调皮地说。
索图东佯装生气道:“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都学会跟阿拜留秘密了,要是丫头哪天嫁了出去,肯定把我和你讷讷都给忘了的。”
“阿拜胡说什么啊。”索铃儿红着脸气咻咻地说。
索图东妻子听到他似乎话里有话,立即追问起来:“爱根,是不是有人跟咱家提亲了?是谁啊,家庭如何,今年多大?”(爱根,满语老公、家主的意思)
索图东哑然失笑说:“哪有人敢向咱家闺女提亲啊,也不看看咱家闺女的意中人是谁,那可是鼎鼎大名的……”
“讷讷,您别听我阿拜胡说八道,才没有呢,我要服侍你们,我要一直陪着你们呢。”索铃儿立即插话叫道。
索妻却说:“我可不要你一辈子陪着我们,那不就真成了老丫头了?”
将索图东又要说话,索铃儿立即转移话题说:“阿拜,你得向我贺喜,因为我找到一份差事,能自己赚钱了。”
“差事?你真的找到一份差事?我怎么不相信呢,就凭你……”索图东啧啧摇头,“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差事,不会是给人家洗漱衣服,做一个浣衣女吧?这份差事咱们可不敢,索家再落魄也不会让索家的女儿去做浣衣女,你省省心吧。”
索铃儿从床上跳下来,叉腰气道说:“阿拜,难道在你的眼中,你的女儿我就这么不济吗?我除了浣衣女不能做其他差事?告诉你阿拜,你可听好了,别吓到你了,我现在可是堂堂的教书先生,嗯,在这边儿叫做儿童教师。”
索图东忙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工作之外的消息,便忙问:“这儿童教师是什么意思?女先生?”
索铃儿立即做出一副老师的姿态来,背着手昂着脖子说道:“阿拜,你看你还是大学士呢,不懂了吧。让女儿给你解释一下吧,好充实一下你的头脑。”
索图东扬手道:“信不信我揍你一顿?”索妻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这父女二人,党真是一对活宝。
索铃儿立即跳到一边,离父亲远了一些,方才洋洋自得地解释说:“阿拜,我告诉你吧,免得你什么都不懂。咱们十万镇边军西进,随军家属的孩子们没有人教授知识,所以镇边军司令部就决定建立教育衙门统一管理随军家属的小孩教育工作。他们决定招收四十多名教书先生,而且还不限男女不限年龄不限文凭,不管是西学的还是中学的,只要有意随军西进,全都安排一份差事。你们的聪明的宝贝格格,我索铃儿于是就去竞聘了,结果他们被我的才华折服,聘请我为女先生,负责教授镇边军一年四班的六十个七岁到八岁的随军儿童。据说我这个工作叫做班主任,专门负责小孩的管理工作,哼哼,阿拜,我手下有六十个人呢,你手下多少人啊?”
索图东鼓掌笑道:“不错不错,着实不错咧,你可比你阿拜有出息多了,我手下才不到二十个人。看来啊,你是生错年代了,要是再生个一百多年,你能做皇后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教育出来的,我可是索大学士的女儿。”索铃儿欢快地说道,搂着索图东的脖子撒起娇来,老两口笑得前仰后合。
索妻笑道:“你们就相互吹捧吧。爱根,你还不知道吧,女儿的月俸足足有五两银子,虽然才是你的月俸四分之一,但是这月俸可比宫里的太监还要多。”
索铃儿顿时不服了,掐腰气道:“讷讷你说什么呢,怎么拿我与宫里的太监们比教,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言罢转身走了,却见母亲也不挽留,气呼呼地说:“我真的要走了?”
索妻挥挥手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呢,你这女先生不能白拿人家的工钱是不是。”
“这倒是了,我如今是女先生,要早点休息。”索铃儿连忙向父母磕头,随后转身离开了。(满族习俗,晚辈对长辈须磕头表示礼貌)索铃儿刚走没几步,忽然记起来自己的小褂子忘在父母亲的屋子里了,这会儿他们应该还没睡觉,便转身回来准备去敲门,却听到屋内母亲说:“爱根,你说没有人敢跟咱家闺女提亲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咱们女儿是望门寡,不吉利,别人不敢提亲?还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