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山的发言引起了江北诸人的共鸣,今年也许是江北人最艰难的一年,但也是江北人最骄傲的一年。在江北诸人的努力下,在各个将领奋勇拼搏下,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眼下冯国璋的第一路已经陷入方咸五的圈套之中,八万大军让方咸五耍得团团转,而李士锐这个年轻人更是率领着一群悍将将段祺瑞的三路大军全部击败——当然,第三路也可以说是被吓跑的——假以时日,当方咸五吃掉冯国璋大军,江北军则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对付段祺瑞的杂牌机,而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清军还是北洋军,将无力反抗江北军的北伐了。
江北局大军直抵京师,推翻满清王朝,建立属于江北人的中国,是的,所有江北人从未想过的辉煌即将出现,如果没有日本人的干涉,历史将再一次出现江北人夺取江山的好戏。江北人刘邦建立了大汉朝,江北人朱元璋建立了明朝,江北人王永安也许会创建一个新的时代——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却因为这个该死的小日本,硬生生地拱手相让,甚至还有可能导致江北被清军围困在扬州城下的悲惨结局,这岂能让江北诸人甘心。
王永安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熊掌和鱼肉不可兼得,我们选择了面对日本人的挑衅强硬对待,就要面临对袁世凯让步的痛苦决定。但是以我对袁世凯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落井下石之举。”
“只怕未必。”张謇冷笑道。
王永安却满怀信心地说:“不,如果我们和他们作战的时候,他会运用各种卑鄙方式击败我们,但是当我们与日本人作战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对付我们。在我这位老岳父的心里,外国列强才是他真正的敌人,而任何国内的对手,只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罢了。”
张謇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即便王永安的话只是猜测,但并无这个可能,而且此时此刻他不能说不利于士气的话,因此他点头支持说:“袁世凯人中龙凤,居然不会做出民族痛恨之事。”
王永安会心一笑以示回应,随后目光如梭地环视众人,说:“这一次,我们江北坚决不会退让,绝不退让!我们太了解日本人的脾性了,日本人这插在我们背后的不是一根针,而是一根长矛,一旦我们不理会他们,容忍他们,他们的长矛便会狠狠地捅进我们的胸口,将我们的心脏刺穿。”
众人呼吸急促起来,他们都看到了王永安狰狞的面目,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表情,一直以来王永安的形象温文尔雅,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王永安表现出了的果敢与豪迈,仿佛他不是一个文人出身的统帅,而是一个刽子手一般。
“李耀,立即发电给方咸五和李士锐,命令他们组织军队向扬州集结,命令南通方面的预备团,坚决不能让日本人登陆,告诉所有江北军士兵,我们身后是家乡!”王永安大声喊道。
“是!”李耀激动地回答道。
坚定了抵抗的决心之后,大家各自返回准备,只有张謇和魏文康留了下来,而后魏文康守在门外,王永安与张謇秘密商议起来。张謇脸上这时候才充满了担忧,问道:“如果我们毫不退让,这件事有可能导致日本的强烈报复,甚至可能引发国战。”
“这也是我担心的,面对日本帝国这只巨鲨,我们的确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也许先前我们及早处置完毕日本教官被毒杀一事的话,有可能不会带来这场灾难。”王永安遗憾地说道。
张謇却难得地清醒说:“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江北警察的问题,我觉得日本突然宣布索要南通,势必早就做好准备,也许在日本教官出事之前,日本人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或者,这个毒杀行为实际上就是一场阴谋,是一场早已经谋划好的阴谋,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在我们和袁世凯决战之时,日本人会对我们背后下手。”
王永安沉思许久,联想到前后因果,又想到了日后“九一八事变”日本人自己炸毁自己的铁路栽赃嫁祸给东北军,七七事变借口士兵失踪嫁祸给西北军,两次都是先捅自己一刀,然后宣称是中国人干的,再联想到候干查获的一切,答案呼之欲出。王永安赤红双眼愤恨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明确一个对我们来说的先决条件,那就是日本一定要得到南通,无论我们做什么样的退让,这不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而是他们的问题。”
张謇苦笑道:“是啊,这也是为什么你在会议上说袁世凯不会趁机落井下石,我却不再反驳的原因,假如两伙人同时对我们下手——我怕是会议不用开了,大家各自散货得了。”
“多谢总督深明大义啊。”王永安拱手一笑道。
张謇摇头说:“南通是我的家乡,江北更是我的家乡,我宁愿粉身碎骨,也要保住我的家乡。云帅,而今我却担心,日本人会无止境地所求,所以与日本人的绝不退让,也需要政治谈判。”
“您觉得我们谈判的底线在哪?”
张謇道:“赔款不得多于二百万两白银,南通决不能能做抵押,赔礼道歉由江北独立政府名誉来道歉,而非个人道歉,这件事是关国家荣誉,并不是个人的事。”
王永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