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潆姑娘?”
面前人,是赵府的大公子,好友赵莹的长兄赵黼,婉潆与之虽不熟稔,但点头之交尚有,平素里随赵莹称其一声兄长。
“对不住了,我并未看清是婉潆姑娘。”赵黼面现赧意,伸出手本欲扶她起身,又赫记起男女有别,于是,一只手要伸不伸,尴尬僵在半空。
婉潆倒未觉其他,径自支地立起,浅抚云鬓,稍整袖摆,福了个礼,“是婉潆自己莽撞,打扰了赵兄。”
“哪里哪里,是我……”
“黼子,你还要废话多久?别忘了,你已经输了本王一剑。”凉凉话声响起,来自那厢抱臂倚树的旁观者。
赵黼挑眉回睨,闲声道:“是,逍遥王爷,草民不敢忘记。可否请王爷容许草民将这位受惊的姑娘送回去,再来陪王爷练剑?”
那厢传来一个轻佻的啧音,“赵大公子几时学会了怜香惜玉,对府中奴婢也如此体贴多情起来?”
“王爷误会了,这位乃小妹的好友,苏大学士的千金,并非府中奴婢。”
“哦?”旁观者顿时来了几分兴致,启足向这边行来,边行边道。“若我没有记错,上一回莹儿说起你的梦中人,应该便是这位……”
“慕晔休要胡说!”赵黼急声截断来自损友的调侃,向面前婉潆满怀歉意的一笑。“婉潆姑娘,在下送你到小妹房内,传大夫做个诊视。”
“不必了,婉潆并未伤,告退。”与两个异姓男子同在一处,饶是不妥,婉潆匆匆举步,突然间眼前一暗,一双厚底紫金男靴现于眼帘,听得——
“今日就让本王看个清楚,让赵大公子魂牵梦系的是怎样一位天香国色……”
“慕晔!”赵黼阻拦损友不及,切齿顿足。
前路被挡,婉潆颦眉,举眸,启齿,淡问:“有何贵干?”
正酉之时,婉潆乘轿回到家门,为免双亲忧心,去时她是打后门出府,归时便也自后门回府。
闺楼内,两个丫头已经是急如锅上蚂蚁,闻听到主子跫音,皆迫不及待迎了出来。
“小姐,嫁衣可修补好了?”
“当真是天衣无缝,看不出半点痕迹么?”
“您也不让我们跟着去,不知奴婢们有多担心,怕这怕那,真要生生急死了……”
婉潆将手中包裹递出。
“呀,赵小姐的针法当真是出神入化呢,这一朵金色牡丹绣在这里,简直就像原本便在这里的,非但一点破绽也瞧不见,比原来还多出了几分贵气来!”
两个丫头观罢修补过的嫁衣,抱着欢呼了一气,直待将嫁衣妥当收进立柜之内,方察觉主子一直端坐不语,覆眉凝思。
“小姐,您是累了么?奴婢去准备热水,伺候您沐浴更衣。”
“奴婢去给您把晚膳端来。适才奴婢已经知会过冉香了,说您今日的晚膳会在楼里用。”
脚步咚咚跑远,萦绕于耳的叽喳声一并消失,室内静了下来。
婉潆玉面缓缓抬起,星眸内,隐有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