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妻子,他抱着女儿朝她挥手,笑得开朗又傻气,是她很熟悉的那种傻气,嘴角大大地呵开,眼眸晶亮,那种一再出现的刺痛感又出现了。
“瑞雪,冉冉已经过了睡眠时间很久了,你去抱她回房。”夏若净淡淡地对瑞雪说道。
女儿从出生以后在上午就必定要睡一觉才会有精神,因为她早上会醒得很早。
“是。”瑞雪领命出去。
她们站在窗边,远远地看到瑞雪走到卓北阳他们那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卓心冉小丫头拚命地摇头,死死地抱着爹爹脖子不肯撒手,而卓北阳则用力地瞪了瑞雪一眼。
瑞雪指了指窗的这边,于是卓北阳的狠瞪射向这边来。
顾遥夜忍着笑,“你家相公只要有人想从他怀里抱走他女儿,就是他的仇人。”
被他狠狠瞪着的夏若净并不说话,只是回望着他,微笑。
一个耍狠,一个浅笑。
半晌过后,卓北阳低咒着将女儿交给瑞雪,气呼呼地走到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来,倒茶猛灌。
顾遥夜捂着嘴忍住笑,随着夏若净回到桌边重新坐下,摇头感叹,“朝中人人都说,神武将军胆识过人、英勇不凡,麾下掌管三十万精兵,是朝中第一位男子汉,看来是严重的名不符实。”谁能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居然是被他柔弱的小妻子吃得死死的?最重要的是,被吃的那个还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真是……
夏若净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递过一盘千层粉糖酥,“尝尝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呢。”
顾遥夜拿起一块却并不吃,偏着头细细打量着夏若净,深思地道:“若净,其实你相公真的很不错!他为人坦率又正直,有勇也有谋,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你、爱着你,为什么这样的人,你会不爱他呢?”
一语如针,气氛一下子似乎冷凝起来。
夏若净沉默很久,抬眸,微笑,“王妃何出此言呢?”
“何必瞒我?”顾遥夜眸里有几分苦涩,“爱与不爱,我自己点点经历过,又岂会看不出来?”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不会在望着他时明明是笑的,可眼神却是冷静的;深爱丈夫的女人,不会在谈及他时,一语不发。
她夏若净根本就不爱卓北阳。
夏若净沉默了,是的,不爱!女人总是敏锐的,顾遥夜看穿了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的事实,她不爱卓北阳,一点都不爱。
当初会选择他,原因其实很简单,既然她一定要嫁人,那么她可以选择嫁一个容易控制的男人;不选黎仲也只是因为她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虽然长相和才华皆出众,但简单地交谈过后,她却看出来他不是那种会给妻子太多自由的人,他自小深受庭训,对妻子的要求刻板而守礼,也许他会是一个好丈夫,疼惜妻子,但也仅限于此。
可她不要!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可以控制,而不是要花时间用尽心力去扭转一个男人二十多年来已经形成的观念,所以她选择了卓北阳,她知道他虽然粗鲁,但他心性率直,他是她可以控制的。
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他很爱你。”顾遥夜静静地说出这四个字。
夏若净手中的瓷杯一紧,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我知道,所以,我也会对他好。”她将他的家打理得妥妥贴贴,他的衣食起居,她都是亲手照料,就连侍妾,她都精心为他挑选好;所有的人都说她是一个贤妻良母,所有的人都羡慕卓北阳娶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妻子,乖巧听话、温柔娴静,她夏若净可以做到他所要求的一切,只要是他想要的,她全都依他,只除了……她的心。
“可是光有好,就够了吗?”就算粗心如卓北阳,他的妻子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就真的会一点都不了解?
夏若净沉默。
“若净,你知道吗?”顾遥夜放下糕点,握住她的手,“我以前曾经爱过一个人。”
她点头,这段往事,她也听说过。
“可那份爱,终究还是太浅,你知道为什么吗?”顾遥夜苦笑着,“其实你跟我都一样,从小就已经没有安全感,就明白所有的人都是不能依靠,到最后我们能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所以这样的我们,就算爱人,也不会全心全意,会有所保留;说到底,其实我们最爱的那个,只有自己而已。”
“……”
“如果不是遇上龙庭澹,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疯狂地爱着一个人的能力,不顾一切、付出所有!如果他在身边,活着就会推动任何意义,这些,都是他一点点地教会我的。”顾遥夜真诚地望着她,“若净,我们太小心、太爱自己,爱上别人是很难的事情,爱情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痛苦;但若净,独自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太苦了。”
夏若净抬头,水眸清灵灵地望着她
“卓北阳虽然性格粗率,可他对感情很认真、很执着,他是值得爱的那个人。”指间用力握紧她,“而你,太保护自己,你跟龙庭澹要了那个特许,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