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正山没有考虑多久,便当机立断将哭喊着的女儿严加看管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见。夏青被轰出了岳府,曾经被撤回的死士又暗中紧盯着夏青,让她一时间无法进府。
岳家以威武大将军的礼节将岳振英厚葬,文官武将纷纷前来吊唁,喧闹了几日后,一片缟素的岳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门口只有两个家丁象征性地穿着丧服站立着,他们偶尔悄悄说话,偶尔靠墙打个小盹,对他们来说,忙碌了几天,终于能够得以清闲,心中一定窃喜得很。而这场葬礼的主角,于他们而言毫无关系,更无悲伤可言。
夏青坐在岳府外的台阶上,一边担忧着兰心,一边思考着如何帮助她逃脱。她知道,现在只要她再往岳府走近一步,就会有人出现阻止。岳正山虽然话不多,但城府极深,而他安排在夏青身后的死士,也定是武功不凡的。
夏青在明,死士在暗,在没有摸清他们武功底子之前,夏青并不打算冒险。
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她坐在这儿,其实也是为了等一个人。
韩木易没有让夏青失望,他从宫中出来后,策马一路狂奔至岳府,却在下马时生生地摔在了地上。这几天,他用尽了办法想要见韩陵易一面,可太监总是一成不变地回话道:“皇上因痛失爱将伤心过度,此刻正卧病在榻,任何人不得相扰。”韩木易一向与韩陵易相交甚恶,此刻为了心爱的女子,竟长跪殿外不起。
岳振英大殓几日之后,韩陵易终于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了虔心殿。他穿着便装,脸色稍显苍白,但纵使这样,也无法掩盖掉身上的帝王之气。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韩木易,只说了一句话:“朕体恤爱将,并无夺人所爱之意,若岳卿属意,朕自当成全。”
虽然皇命在身,但凭借多年的交好,韩木易认为要说服岳正山并不难,于是顾不得膝盖上的伤,立刻朝岳府赶去。
夏青扶起跌倒在地的韩木易,为他对兰心的执着而深深感动。韩木易一瘸一拐地往岳府走,夏青在一旁扶着,岳府门口的家丁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讨好地向韩木易行礼。韩木易哪还有什么心思看他们行礼,打算直接绕过他们进去。
两个家丁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挡在了他们俩的面前,说是岳正山特意吩咐了,因饱受丧子之痛,这一个月内将不会接见任何人。
韩木易心中焦急万分,不想多做解释,于是伸手推开其中一人,想要强行闯入。家丁们吃软饭居多,不堪韩木易的推搡,眼看大门就要被打开。
此刻,一个飞镖从暗处急速射来,还好夏青早有准备,宝剑出鞘,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飞镖就被死死地定在墙上。家丁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一时竟忘了去阻挡。韩木易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拖着自己受伤的腿一步步前进,眼看就要成功闯入,又有暗器从远处发出,一个接着一个,都是从不同的方向而来,它们的目标,也从手慢慢转移向心脏。
夏青不慌不忙地将它们一个个拦住,随着暗器越来越多,夏青的动作也快了起来,这时,有两枚飞镖从不同的方向发出,一个射向韩木易的手臂,一个,射向自己的心脏。而这两个飞镖速度极快,任夏青武功高强,却只能拦住其中一个。
几乎是没有犹豫,夏青伸出剑挡住了射向韩木易的飞镖,自己试着立刻抽离,却还是没能躲过那个飞镖。她好像听到了飞镖刺进肉里的声音,鲜血开始肆意流淌,眼前一片漆黑,很快失去了意识。
韩木易这才从兰心的事中抽离,一把夺过夏青手中的剑,挡在她的身前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暗器,同时,他将左手放入口中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刚才的那匹黑色骏马立刻疾奔而来,韩木易趁机抱起夏青,忍受着膝盖上剧烈的疼痛一跃而上,他一手扬鞭,策马飞奔而去。
大夫们围绕在夏青的身边纷纷献策,虽然受伤的部位在心脏,情况不容乐观,但好在飞镖上没有毒,也就为大夫的诊治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所幸韩木易府上的大夫医术精湛,也所幸飞镖偏离心脏中心一寸,在大夫们一整日的紧急医治后,夏青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
韩木易因此也长舒一口气,如果夏青为了救他而失去了生命,他真的不敢想象兰心会有多么伤心。
他的兰心,不知现在可好?
自从皇帝下达了那个命令之后,岳兰心就被父亲关在房间里,一向温婉的她第一次忤逆了父亲,她抛去岳家小姐的端庄架子,哭喊着跪在地上求父亲让她再见韩木易一面。
向来十分疼爱自己女儿的岳正山此刻看着痛哭流涕的女儿却始终无动于衷,他亲眼看着他俩一起长大,怎么会不清楚他们的感情。可是朝堂之上的事,由不得他,也由不得韩木易,谁让他不是皇帝。所以,为了保全整个家族,他必须牺牲掉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的,在他下定决心将女儿关押起来的时候,也同时说明了从此将与韩木易分道扬镳。
岳兰心不懂这些,也不知道岳府外发生的一切。她只知道,自她被看管起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韩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