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个技术活。
这点赵孟庆很清楚。
在钦差大人的眼皮底下杀掉临清同知,并不引起旁人的察觉尤为困难。
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既然要买凶就要买最专业的杀手,必须确保一击得手,不能留下祸患。
作为知州,赵孟庆想与杀手刺客接洽自然不能亲自出面,作为代理中间人,师爷吴琏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这个任务。
通过与临清几名掮客的交流,吴琏最终选择了三济堂。
和所有的刺客组织一样,三济堂一样在明面上有着合法身份。这样便于伪装,不然太容易被发现是难以存活的。
三济堂明面上是为经过临清的商船、官船卸货装船,通过输出劳力赚取佣金。
这样的组织看起来当然不会很有钱,故而当吴琏第一次来到三济堂位于码头旁破旧的小屋时直捏起了鼻子。
屋子非但破旧不堪,甚至连空气都透着一股酸腐的气息,直是叫人作呕。
“这位老爷,有事情找某家?”
一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汉子从里间走了出来,语调里满是猜疑。
这也不难理解,吴琏穿着一件藏青色苏绸直裰,举止儒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贵人。和这间半是仓库半是厅堂的处所格格不入。
“嗯,听说你们三济堂是临清有名的码头帮,力棒都是一等一的。我有一船货从杭州运来,要在临清卸货转运到另一艘船上,想找你们来帮忙。”
来之前吴琏早已准备好了措辞,不疾不徐的说道。
听来人是为了卸货的,那位汉子放松了警惕,哈哈笑道:“老爷可是找对了人,在这临清的地界要论卸货装船恐怕没有哪家比我们三济堂有实力。”
说完他向前探了探身子,
恭敬道:“里面请!”
吴琏点了点头,拔腿跟了进去。
“某家姓张,单字一个华。老爷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原来是张堂主,这次恐怕要有劳贵堂了。”
吴琏刚寻了张椅子坐下,便从袖子中掏出一枚金豆子,拍在了桌子上。
张华眼睛都瞪得直了,不住的咽着口水。
“好说,好说......”
他刚要伸手去拿那枚金豆子就被吴琏拍住。
“慢着。”
吴琏微微笑道:“我可还没说要求呢,张堂主便先应下了?”
张华心中微怒,却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嘿嘿,不就是卸货装船吗?这个我们在行,别管老爷运的货是米还是绸布,交给咱们都没问题。”
张华搓了搓手掌,恨不得现在就把单子接下来。
“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还会支付你三倍的金豆子。”
吴琏面容变得冷峻,一字一顿道。
“啊?”
张华不禁失声喊了出来。这位爷真的是有钱啊,卸掉一船货再重新装船就要支付四枚金豆子。
难道是传说中的人傻钱多?
“其实,老爷不需要支付这么多的。”
张华拍了拍胸脯道:“咱们做买卖讲究一个信字,多拿了老爷的钱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他咬牙说出这番话自然不是真的良心发现,而是想绑住这个肉头,以后赚取更多的单子。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合作要是愉快,下次这老爷肯定会把更大的单子交到他们手上。
反之,若是他们这次黑心拿了四枚金豆子,那老爷发觉被宰了反应过来肯定不会再和他们合作,等于是断了一条发财路啊。
吴琏摇了摇头道:“我支付的这笔钱并不多,你们配的上。
这下张华彻底懵了。
在临清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却到处都是。尤其是靠卖力气装卸货物的力棒。
这老爷为何要给力棒出这么高的价格?
“我要你做的不是装卸货物,而是杀人。”
吴琏冷冷道。
张华眼眸微微聚神,攥紧了拳头。
“老爷你在说什么,某家听不懂。”他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道:“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杀人?你可别逗了!”
吴琏心中冷笑,明明是杀人如麻的魔头,还在人前装起良民了。
“啪啪啪!”
吴琏连拍了三掌,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便走了进来。
“鬼五,你......怎么在?”
张华大惊失色。
“老张啊,我这不是给你介绍生意来了吗?这位吴老爷出手阔绰,一次就给你四枚金豆子,你还犹豫什么?据我所知弟兄们已经好几日没吃肉了吧?光靠卸货装船才能赚几个钱,还是杀人来的快啊。老张,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张华面颊涨的通红,愤而挥了挥手道:“我说过,不要带生人来,万一出了事情,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说老张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