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营地离船不远,看着还有七八步远,王三郎放声高叫:“上船,上船,快走,快走!”他松开钱松,纵跃到巨石处,直刀挥砍,两下砍断缆绳,看大家还在用力推船,继续叫道:“来两个人,随我拦住敌人!”
挥刀向当先冲来的杨志扑去。
淡淡的月光下,杨志如披开波浪的楼船,带着巨大的阴影向王三郎压去。
杨家枪法刚柔并济,可惜时移世易,将门杨家没落,杨志也过得潦倒,经济条件一般,没能力制作好的兵器,勉强使用浑铁点钢枪,鹅蛋般粗的铁枪杆,纯钢的枪尖,甩不出梨花点点的枪影,他武技高强,对杨家枪法进行变易改进,少了柔软,增了迅捷暴烈,每每对敌,便一往无前。
刀枪相击,脆响声中,直刀断成数截,王三郎禁不住大力,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倒在潮湿的沙滩上。
杨志冲势不改,长枪左右摆动,荡飞扑上阻击的两个军汉,单臂前探,一招毒蛇吐信,迅猛地刺向王三郎胸口。
“我命休矣!”王三郎来不及反应,眼中只有越来越近的枪尖,心慌失措,如待宰羔羊,干脆闭目待死,敌人武艺太强,来得太快,势如奔雷,他全面被动,再无抗手之力。
“看家伙!”旁侧有人大叫,一团脑袋大的黑影砸向杨志。
杨志本来在高冲击,那团黑影卡的时机正好,杨志若不减,会正正撞在黑影之上。
不知敌人的暗器是什么,杨志身形往旁侧急闪,手腕急甩,前探的长枪如一条大蟒,划过半个圆弧,抽击在黑影之上。
“哗啦”满天细沙飞溅,这黑影竟是丁一脱去衣衫,紧急赶做的一个大沙包。
杨志急忙低头侧脸,用毡帽挡住细沙,看不到身侧的敌人,心内恼怒,凭预判,长枪疾点,扎向丁一刚才闪现的身影。
丁一早已扑滚在地,躲开一击,对倒地的王三郎叫道:“上船,逃!”
此时,众军汉把船推到海里,长篙用力撑在沙地上,小船在海里越滑越远,军汉们持着桨和腰刀,在船舷边用力划水。
脱得危险,王三郎再不迟疑,翻身几步跳进船中,抢过旁人手上的弓箭,绷绷绷连响,数支利箭品字形射向杨志。
距离十余步,箭支来得快,杨志不待追杀丁一,长枪舞出几道乌光,抽飞了几支利箭,噼噼啪啪,箭支不断,杨志夷然不惧,长枪点刺中,一跃数丈,直直落向小船。
撑篙的军汉头也不抬,视危险为无物,还在奋力推撑长篙,他旁侧两名军汉闪过王三郞,高叫道:“照顾我家妻小!”纵身向杨志迎面扑去。
“噗!”精铁钢枪如击败革,狠狠地刺破军汉铁盾,扎进他的胸膛,不管该军汉还在挣扎的身体,带着他向第二个军汉挥甩过去。
第二个军汉知道武艺差得太远,身在空中,手里长枪便标射了出去,随后展开双臂,抱向砸来的军汉,闷响声里,吐出大口鲜血,被拍到旁侧水里,脸面朝下,闷在水中,再没抬头,竟是被杨志的甩击抽死了。
杨志被这当空一阻,身形稍停,半空中抽回长枪,格开王三郎近在咫尺的箭支,落到水中。
小船一刻不停,借这点时间,向海中划出了二十余米,度变得轻快,越行越远,追之不及。
杨志呸地吐个痰,站在齐腰深的水里骂道:“属耗子的,跑得倒快!”耳边传来旁侧喽啰的喊叫:“杨制使,夺下了一条船!”
杨志站在水里,看着远外停泊的小船,总觉得今晚袭杀的人大不简单,反应太快了一些,不是久经战阵的军卒,不可能应对这么及时,悍不畏死,而且还杀伤了数个喽啰,跑了一半人。思索了一会,不得要领,便想,思谋太多也没用,转头向岸上找寻:“去把刚才暗算我的家伙擒住!我有事要问。”
丁一苦笑,对着杨志叫道:“不用擒了,我就在这,那儿也不去!”他病体未愈,刚才又拼着救王三郎,剧烈活动,出了身冷汗,躺在离水不远的沙滩上,冷得直抖,根本跑不掉,也不想跑,他这会要是在野外落单,真的会死,他得在人群中求活。
船上钱松惊魂甫定,还在大宋境内就被劫杀,让他恼恨难抑,不住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屑小横行,地方官怎么治理的,该杀,该杀!嗯,也可能是有人使的阴谋,不欲我等北上,到底是谁呢?”自言自语半天才想起护卫头领汪元德,急忙问身旁的护卫:“汪提辖呢?他脱险没有?”
众人情绪低沉,都摇头表示不知,小船停在离岸边两三里远,并不远走,夜空下看不清岸上情况,大约知道岸上争斗结束了,多半凶多吉少。
王三郎问道:“大人,不如明天天亮我们去寻当地官衙,搜杀贼人为汪提辖报仇?”
钱松眯看向岸上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大事要紧,记住这个地方,等回程再做理会,通知大伙,开船,连夜南行,咱们先去登州汇合了水军健儿北上。”
小船不再等待,扯上帆沿岸向南行去。
汪元德见众喽啰绕过自己,冲去夺船,知道自己等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