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到了,桑离的心中突然升起生的希望。匈奴王到了,至少,姐妹们的折磨可以暂时中止!
周围的士兵忙着起身,忙着穿衣,忙着离开这片混乱的场地。
绿荷松开了手,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手脚僵硬,又跌回桑离身上。
移开自己的身躯,扶起绿荷,桑离不敢抬头面对没有一片完整衣衫的绿荷,不敢面对绿荷那一双连指甲都已经裂翻的双手和那满身被踢打的伤痕。
旁边,小云裸露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云。”蹲下身子,将双眼空洞的小云纳在怀里。桑离想要出声安慰,泪却顺着脸颊先滚落下来,心空荡荡的,缺失了一块。
“怎么回事?”高大的身影立在场中,厉眼横眉,喝问。
“回禀大王,这群女子闹事,只好……”
“大王,大王。”是绿荷惊喜急切的声音。
皱眉,匈奴王的视线落在绿荷身上,继而飘向桑离,语气愈发凌厉:“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说出来走走哦,谁知道……”尽力拉住身上的布条,绿荷结结巴巴,如履薄冰。
“过来!”瞪着桑离,匈奴王的脸色能拧出水来。
没有犹豫,给小云整理好衣衫,桑离扶着小云走到匈奴王的身侧,那个该死的匈奴人,桑离的眼在场中找寻,想找到侮辱小云的罪魁祸首。
发现桑离背上的衣服破裂,匈奴王的神色愈加不善:“谁敢动本王的女人?”
“大王,属下不知道。这位姑娘并未,并未受到…”那位王的雄风早已不在,瑟缩着身子,耷拉着脑袋。
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一个人,那名男子想必早已命丧黄泉:“谷蠡王,如今,你可认清楚了,这是本王新纳的王妃。”
“属下知错,愿领责罚!”跪在地上,谷蠡王的头如捣蒜一般。
“好,自己去领五十军棍!”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套在桑离身上,匈奴王眼中一团暗火滋生,噼噼啪啪的烈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烧至了何处。
“是。”跪在地上,男子的眼中闪过阴霾,一个汉女,卑贱的汉女,居然能成为王妃,居然能让自己领五十军棍?
“回王账。”有人牵过乌雉,匈奴王跨上马背,向桑离伸出手来。
“带上小云。”桑离的眼中有着祈求,站在原地,唉唉的望着匈奴王。
“她是红账里的女子,穷其一生,都只能呆在红账。”一丝不悦,匈奴王抿着唇,拒绝。
“她是我的姐妹。”固执。
“据本王所知,你为桑将军独女,没有姐妹。”没有情绪的起伏,匈奴王平视前方,看也不看桑离。
“我们情同姐妹,同生共死。”带着恨意,桑离将小云拥得更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再等待桑离,那份怒火让他想撕了桑离,砍了绿荷,居然,敢擅出王账,甚至踏入红账,如果自己未到,如果自己晚到一会儿,等待自己的,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收回自己的手,匈奴王脸色愈藏风暴,吆喝着乌雉离去,留下飞扬的尘土。
“没事了,小云,我们走!”安慰着小云,桑离拥着她向王账的方向走去。
不是她不想救其他的女子,不是她铁石心肠,实在是她无能为力,她想救的人太多,可如今,她连自己都无法保全。
愧疚,无奈,桑离能感到无数道眼光射向自己,疑惑,鄙视,憎恨,愤怒,甚至有人在低低地咒骂,可是,她真的无从解释,无法解释!
绿荷接过一名侍卫递过的士兵衣衫,忙乱地穿上,大,长,却遮住了身躯。蹒跚着跟在后面,绿荷疼得呲牙咧嘴。
“谷蠡王,我们——”旁边,一名匈奴兵讨好地伸手,欲扶起地上的谷蠡王。
“滚。”一声咆哮,唬得那满脸麻子的柿饼脸缩了手,讪讪地退到一边。
站起来,拍掉膝盖上的灰尘,谷蠡王望着桑离几人离去的方向,阴沉着脸,恨恨咬牙。
匈奴王不在王账,桑离松了一口气,让仍然呆楞的小云坐在桌边,自己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水先给绿荷清理伤口。
“姑娘,不用,我去军医那里瞧瞧,你没事就好。”推开桑离的手,绿荷站起来,走向帐外,一瘸一拐。
“今天,谢谢你!”对着绿荷的背影,桑离由衷的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眼角有一点湿润,绿荷停住脚步,对着桑离微笑。
绿荷离开,桑离拉着小云的手坐下。小云依旧是呆滞的目光,一言不发。
给小云清理脸上的污迹,清洗身子,换上自己的衣衫。
“小云,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嗯。”即便沉痛,桑离也不愿看见小云这样。
“小姐,呜。”握着桑离的手,小云颤抖了半天,泪才从眼中滑落。
“没事,没事。”抚着小云的后背,作为女俘,侮辱,是永远难以摆脱的厄运,是永远无法清醒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