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面,是让汉人心惧的匈奴大军,那剽悍的队伍身着黑色肃穆的盔甲,在通天的红光下,横成一排排,竖成一排排,闪着冰冷炫目的寒光,无止境的向远处延伸,延伸……
在这初春的夜里,桑离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颤,曾经只有在电影里才出现的场景,如今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却是如此的境地。
匈奴队伍的最前面,一匹黑色的乌雉,通体泛发着油漆般的光泽,不时在原地踢踏着自己的四蹄,扬高了头颅,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马背上端坐着一人,深邃的五官,狭长的薄唇,金黄色的绒袍,绒帽,宛如一头高贵残忍的猎豹,匈奴王。
看到城墙上出现的两人,匈奴王的眉头霎时形成深深的川字纹,怒气在眼中凝聚,翻滚,继而一声号令:“攻!”
一排弓箭手绕过前排的战马,蹲跪在地,挽弓控弦,箭如雨点般落下。
第一排弓箭手未退,第二排弓箭手再次上前,又一番箭雨。
箭林掩护之下,匈奴人潮水般冲向城门。喊杀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放箭。”刘瑾身先士卒,拉弓,射向冲在最前沿的匈奴兵。
城墙掩护之下,箭从墙孔间隙飞出,没入汹涌而至的匈奴大军之中。有人倒下,又有更多的人冲了上来。
云梯被架起,匈奴兵吆喝着登上云梯,试图爬上城墙。
大块的石头从城墙上扔下,匈奴士兵被石头打落在地,浑身浴血,可是但凡能动的,立时就趴将起来,再次冲向云梯。
墙头的士兵在刘瑾的指挥下搬运滚烫的桐油,顺着云梯,滚烫的桐油倾盆而下,皮肉在高温下发出吱吱的声响,匈奴士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攻势被压了下去。
挛鞮冒顿的两眼充血,马蹄焦躁的来回踢踏,一波又一波的匈奴士兵冲向城门,试图撞开城门。
桑离取过一名士兵的弓,屏息凝神,将箭尖对准匈奴王的位置,拉开弓弦,手指一松。
嗖的一声,箭飞出墙头,奔着挛鞮冒顿的身形而去。盯着飞来的长剑,挛鞮冒顿一动不动,待箭已到面前,伸手,侧身,箭身颓然被握住。
泛起一丝冷笑,匈奴王抬头,城墙上那一抹身影忽隐忽现,可那艳丽的鲜红着实刺痛了他的双眼,尤其是同时出现的两抹鲜红,按照汉人的风俗,这是女子嫁人时该穿的嫁衣。嫁人?匈奴王愈发暴躁起来,嫁给刘瑾?
攻城限于胶着状态,匈奴停止了进攻,只围在城墙外大声地叫骂。刘瑾的防守确实滴水不漏。
不多时,南门的守军传来消息,皇上的援兵韩王已经到达。
天大的喜讯,桑离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匈奴王的如意算盘终于要落空了。欣慰,兴奋,桑离喜不自禁,宛如看到了一颗匈奴王那颗鲜活的人头。
“桑儿,夜里风凉,你先回去吧。待会为夫再来陪你!”显然,刘瑾的心也轻松不少,几许笑意,抚着桑离的小脸,眼中是火热的情意。
“嗯。”肩上的伤没有好全,刚才射出那一箭,右肩的痛意隐隐翻腾,肩头点点湿热,估计伤口挣开了,再留在这儿,徒让刘瑾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