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雨迎风而立,双手持着箫,嘴唇微微颤动,一阵悠扬的箫声传出,任凭寒风吹散着披散的头发。
李微雨对面站着一人,背着风,和李微雨相视而立,背负着双手,背上一柄利剑杀意隐现。
李微雨没有管对面的人,对面人也没有打扰李微雨。
李微雨继续吹着箫,对面人闭着双眼尽情地欣赏。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曲子了,这曲子绝对比秦淮河的淫词艳曲要好上何止千百倍。
没有丝毫的浮夸之意,没有任何的粉饰之辞,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西山镇的山山水水一样。
他忽然有种冲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到这里,他忽然在想,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七滴血,为什么现在才把自己引到这里。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还能活着见到七滴血。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夺命刀的刀法究竟怎么样他没有见过,但是从七滴血的手臂断裂处可以看出来。
光滑得就像是天然生成,没有丝毫的钝迹,这样的伤口他是闻所未闻。
而眼前的人呢?眼前这个人又是谁呢?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小茶铺的老板?可一个小茶铺的老板怎么会有如此的身手?
虽然他还没有见到眼前的人出手,可是他已经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寻常之辈,要不自己就可以脱身去帮七滴血一把了,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别动。
要是别动,还可以听到优美的曲子,要是动了,或许就会丢掉自己的命。
自己已经被这箫声锁住,不是吸引住,而是锁住。
现在其他的都不去想,他一直闭着眼睛,甚至已经抖动着手指,随着节奏要翩翩起舞。
一阵长长的低音之后,箫声消散,他也睁开了眼睛,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一颗心忽然上下跳动不已。
李微雨也是满面通红,左手握着箫,右手捂着嘴,开始咳嗽。
他看见了李微雨的手指,那么修长,却是苍白。
“你身体不好?”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说不清了。好多年了,为什么忽然间会有这种感觉呢?
李微雨直起身笑笑,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还是那么足。
“为什么不看看大夫?”他又问道,似乎已经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
“连世间上最好的大夫都已经被我这病气走,还有什么好看的。”李微雨回答道,似乎没有想要动手的想法。
“最好的大夫?”他皱了皱眉,一换了往日的冷漠,哪怕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衣,哪怕黑衣上还有八滴鲜红的血滴。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李微雨笑笑。
“我以为这世上只有那么一个无耻的人才会说自己是最好的大夫,没想到…”他讪讪笑道。
“你认为他无耻?”李微雨很惊奇。
“没有说被你气跑的大夫。”他回答道,但是眼睛却望着李微雨。
“哦”李微雨忽然笑得有些诡异。
“你笑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哦?是吗?”
“你会说他虽然无耻,或许会治好我,可以去找找。”
“你…”
“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只是一个小茶铺老板,况且他肯定也治不好我的。”
“哼…”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所说的那个无耻的人和这个被他气走的大夫有什么关系吗?”木行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八滴血的身后,可是八滴血却一无所知,他忽然心底一惊。
一惊可以有很多种情况,可是他现在却是害怕,那种接近恐惧的害怕。
木行云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就算是自己和对面的人说话再投入,身边哪怕是一丁点的动静也绝对逃不脱自己的耳朵,就算自己听不到,至少可以感觉到。
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已经可以感受世间的变化!
可是现在…现在自己确实是对周围一无所知了。
难道是木行云修为过高?不应该,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修为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一个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另一个人,修为势必比另一个人高出不知多少倍,更何况还是在自己警觉的情况下,更何况自己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种警觉已经不知道比常人高出多少倍,更何况自己至今都还未逢对手!
木行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说道:“不必惊奇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是他的箫声。”
八滴血惊奇!
“他的箫声影响了你的思绪,甚至是控制了你的思绪。”木行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也包括你的感官,包括你对周围一切的感知能力。”
八滴血更加惊奇,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李微雨,似乎要把他看透,李微雨回敬的却只是笑笑。那种绝对自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