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
大中午的,秦淮河很安静,若是到了晚上,依旧是灯红酒绿。
那些寻欢作乐的人是不会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的,他们很快就会遗忘那些流血的历史,很快就会融入到温柔乡中,甚至是把他乡当做故乡。
天空中偶尔飞过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寂寂地哀啼一声,不知是在感慨什么,又消失在天际,消散在云端,不知所踪,连一片划痕也不曾留下。
秦淮河里没有鸳鸯,这里是不需要鸳鸯的,连鸭子也没有一只。
所有的鸳鸯都在岸上、都在房里,那鸭子呢?
鸭子或许在桌上。
只羡鸳鸯不羡仙!
可这里的鸳鸯又有几对能够长久?
他在感慨着。
叹了一口气,回身对身后的人笑着问道:“你们说说这里的鸳鸯几对能够长久?”
没人答话,也没人敢答话。
他笑着问的时候别人是不能答话的,因为这时候他很有很能想杀人,虽然他经常笑。
他问的问题你不能答上的时候,最好也不要说话,说不定一个不高兴,你就丢了脑袋。
他是聪明人,聪明人需要和聪明人在一起。
可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又是那么的稀少。
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本来就少,其实刚开始时,这个世界的聪明人还是很多的,只是聪明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聪明,所以聪明人就越来越少,而留下来的聪明人也越来越聪明。
嫉妒使这个世界疯狂,可是嫉妒又何曾不是使这个世界进步的呢?
这些绕绕的问题,谁能想得清楚?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生气,这是他预料当中的事情,再说了和这些人生气似乎没有必要,在他的眼中,这些人就是一把刀而已,只是有些刀比较锋利、有些刀比较钝、有些刀比较重、有些刀材质比较好,但是刀终究是刀,只是一样工具,是工具就会损坏、是工具就随时可以扔、随时可以换。
据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辈子钟爱一件工具,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在他看来,这些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他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所以他不会。
他想用就用、想扔就扔、想换就换。
他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实力。
他身子很柔弱,就像是一个书生一般,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就可以把它吹倒,他的头发很长,任其披散肩头,从背后看去,绝对的风流才子,脸色很苍白,就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苍白,手指很修长,要是单看这双手,一定是琴道高手,可这双手偏偏不弹琴,只弹指。
弹指功!
弹指功就是他的绝学,就是他闯荡江湖的资本,手指头就是他的兵器。
这个世界上用长兵器的不少,用短兵器的人也不少,但是超长和超短的就不多了。
超长的兵器使敌在一丈之外不能近身,而超短的兵器则是自己近敌身。
超长兵器很难练,而超短兵器更难练。
所以以后在江湖中你要是见着了这两种人,最好躲得远远的,没一个是你惹得起的。
他的兵器就是超短的,短到直接用自己的身体。
一袭裁剪得异常合身的黑色衣服套在身上,配合着苍白的面孔,显得那么地鲜明,不长亦不短的衣袂随风招摇,就像是身旁的柳丝一般。
望着两棵硕大的柳树缠缠绵绵,他又笑了。
“你们倒是好。”
“好、好、好…”一连说了好几个好,脸色忽然间变得冷漠。
“砍了!”声音不大,却震撼着每个人脆弱的心扉。
城外、群山、溪水
木行云依旧坐在溪水边,菜刀就在边上。
他把鞋子也脱了,双脚在溪水里面来回滑荡,像是两条欢快的小鱼,灵活、享受。
好多年前,本来是四条小鱼的,可是另外的两条已经不知踪迹。
现在想来,又不免伤感不已。
要是她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总是那么纯洁、那么天真。
那时候他总是拉着她的手到处跑。
那时候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腿长、腰细、胸挺。
他也一样地英俊潇洒。
他们有时会变得沉默,但是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不嬉戏打闹,只是相视一笑,脸蛋一红,便已经知晓对方的心意。
可是这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
最后拉她的手是在她入土时,然后…
然后再也没有了然后。
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尽量不让泪水流下。
谁说男儿不流泪,谁说浪子便无情。
男儿的泪是血泪,浪子的情是至情。
梅如意还在茅屋里面忙碌着,追风剑也已经回来。
追风剑现在就站在门口,眼神凝视着木行云,脑海中不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