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帖子。︽,烫金贴面,无字无画,只在中间夹了血,金丝滚边的袖口露着一点点如葱指尖,未涂丹寇,白净圆润。然后站定。
一袭红艳的罗裙,红艳的薄纱,本是如火如荼地热闹,却又让人觉得隐隐生出一点凉薄之感。也许,热闹到极致,便是清冷。一顶白纱帷笠罩着那人的脸,如云似雾缭绕。明明极近,不过几步距离,偏又觉得极远,如高原雪山之巅。
她静静立着,无需一颦一笑,便已击退了身后的重檐飞阁,摒弃了精致车驾华美仆从,淡去了绿树繁花,春日骄阳。明明让人心生急切之意,欲要窥探那轻纱下的娇颜,却又似乎并不敢近前冒犯,又或不忍拨乱那如画般的一景。也不必撂开面纱看个真切,她便是这样默然静立着,已让人觉得,那衣裙上千针万线泣血而就的牡丹,并这园子里迎风盛开的满目繁华,却都比不过她——这,春日百花丛中最为娇艳和傲然的一朵。
是一霎,似一世。
青袍之人恍然回神,暗嘲自己一颗弥坚难摧的心竟也有这片刻的迷失沉沦。
瞧着来客这般大张旗鼓地前来拜访,又不曾先入花厅坐等,偏等自己现身了才步下车辇。如此不肯容得主人尊大,也又不曾过于出格。想来是有事相谈,而且,必有交换。
姑娘既是敝府尊客,哪有站着的道理。请吧。温润浅笑,抬手引路,进去花厅。
公子请。清幽婉转,半步之后,相随而入。
进了花厅,两人相让一下,分了宾主坐下。
四个碧玉清荷女子随行,在那朵红艳娇花身后站立相伴。
待入了座,那女子轻抬手臂,纤指微拈,除下帷笠搁于一旁几上。果是雾鬟云鬓,倾城容颜。眉目如画,鼻若秀山,璧玉娇颜还把樱桃啖。美则美矣,就是温度不太宜人。三月阳春飘白雪,乍暖还寒。
公子看着那冰雪艳容,了然一笑。
难怪方才觉得那片红,热闹又清冷。荼蘼花尽血色风干,岂不叫人心生寒意?
姑娘如何称呼?昭岚寒暄问道。虽是早已见过,却至今未能知其芳名。
昭岚公子无需知道我是谁,我不曾弄错了公子是何人便好。女子冷冷淡淡回道。既然登门拜访自然是不会弄错了人。
昭岚无谓地笑了笑。
仆人上了茶,退下。
姑娘可要换绝壁崖上的雪芽?昭岚端杯轻泯一口,笑看对方悠然问道。
红衣女子也端杯润了润唇,放下杯盏后抬眼淡淡回道:小女子粗浅,茶于我而言不过是解渴蠢物,无所谓讲究。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那艳红衣衫衬托下确实冷清。声音清润莞尔,语调却如雪似冰。
昭岚见她难以亲厚的模样,估计对方也不欲多言深交,便也不再虚礼客套,逶迤敷衍,直接问道:姑娘屈驾敝府,可是同在下有事相商?
她果然也就开门见山回应道:正是。由身侧女子接过茶盅放下,垂目轻轻理了一下裙衫,再抬眼问道,公子可知,你已欠我两个人情?
哦?姑娘此言从何而来,在下怎不自知?如果没有记错,今日之前,似乎在下同姑娘并无交集。昭岚清浅笑语,还故意凝眉侧头思量了一下。
呵!红衣女子冷嗤一声,道,素闻公子美誉在外,竟不知也会这般矫情。方才见面已露相识之态,如何现在倒故作不识推脱起来了?言语间似有微微不满,面上却依旧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