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全身虚软得即刻就会倒下,却仍是不厌其烦的试探着袁枚的鼻息。好像,自己的一个转身,那人的呼吸就会停止一般。
护士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生忧虑:“元医生,你怎么了?”
元袁这才摇了摇头,勉强的稳住摇摇摆摆的身体说:“送他去特等病房,跟刚刚出去的哪一位一起。”
护士点着头,手脚麻利的将袁枚推去了房远所在的病房。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口,元袁才全身虚软的跪坐在地。
他差一点,就要再一次失去他了。
他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怎么可以,再次失去。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个孩子还不到六岁,瘦瘦小小的,穿着迷彩军装。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拉着他的衣服下摆,怯怯的问:“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解不开的咒语,困了他十几年。从他选择将他抛弃开始,他就再也没有从这场噩梦中逃脱。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元袁爬起来,步履蹒跚的朝房远与袁枚所在的病房走去。似乎只有看见他,确定他是真的没事,那被折磨得几近凋零的心,才会有逐渐复活的倾向。
或许是因为麻醉剂的剂量太大,房远已经睡了过去。而刚被推出来的袁枚,却已经醒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立马警醒的问道:“是谁?”
元袁听出那声音是袁枚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充满了愧疚。在袁枚没事的时候,他实在是缺少面对他的勇气。可是现在,已经被他发现,逃跑似乎是没有可能的了。
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见袁枚似乎正挣扎着起身,不由皱眉说道:“你的身体有伤,不要乱动。”
“不需要你的好心。”袁枚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依然固执的坐了起来。比起房远伤到腹部来说,他的身体要稍微好了那么一点。至少能走,能动,只是左手的骨头断了。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元袁又问。
袁枚这才轻轻的抬了下眼皮,淡淡的看他一眼,又飞快的撇开。“请回吧,我们现在不需要你。”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作为病人的你,理应听我的劝告。”
袁枚闻言笑起,笑容却达不到眼底,“请问,我什么地方病了?”
对于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元袁下意识的拧紧眉头,愤愤地吼道:“伤成那样了,还叫没事吗?难道,要为你收尸,你才觉得事态严重?”
袁枚勾唇冷笑:“若真是变成那样,也轮不到你来关心。请回吧,元先生。”袁枚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立马,气得元袁混身发抖。又想到自己虽然是他哥哥,但是袁枚并不知道这件事,咬咬牙,说:“那好,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袁枚嗤笑一声:“请问元先生是看中了我家的小房子,还是说,看中了我?”
蓦然地愣住,看着那个笑得邪肆的男人,元袁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