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衍说完,也不等文帝出声,便行礼告退而去。
注视着他渐行走远的背影,文帝嘴角动了动,问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李福,朕怎么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太子了?”
李福身子一震,忙恭谨回道:“太子殿下赤诚,天地日月可鉴,主子爷不必忧心。”
偌大的殿中静寂一片,文帝静默,良久才道:“是啊,太子虽说有些冷,虽与朕不是特别亲近,但他的赤子之心,朕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说到宫衍,文帝不由想起发妻先皇后:“太子生母去得早,朕又一心忙着国事,多年来对太子真的关心不够,也难怪他性子清冷,与朕之间的父子亲情淡薄。”
“主子爷多想了,太子殿下只是不善言语,看着难免冷了些。”
李福眉眼低垂,暗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非刻意为太子说话,皇上应该能听得出来。”
文帝看不出情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会都没有挪开。
李福心里登时一紧,后背湿了一大片。
“你觉得老四如何?”
挪开目光,文帝貌似不经意地问。
心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皇帝问这么一句,李福暗里直叫苦,但嘴上却不得不作答:“回主子爷,四殿下极好的。”
“就这?”文帝挑眉。
李福“噗通”跪地,磕头道:“主子爷,四殿下脾性温和,确实是极好的,老奴绝不敢欺瞒。”
“你倒是哪个都不得罪,行了,退下吧,有事朕自会宣你。”
温和?温和怕也只是表面吧。
文帝深眸闪了闪,拿起之前放下的那道奏章,开始继续批阅。
而李福一出殿门,就忙抬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接着长舒口气,就差叹句:“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皇后离开宣露殿后,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她觉得今日的宫衍尤为陌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尊敬她。
是什么缘由导致的呢?
回寝殿的一路上,她一直在琢磨,琢磨宫衍对她态度生变的根源,却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
夕阳西斜,霞光满天。
云轻舞从*上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见巧香从门外走进。
“小姐不再睡睡了?”
“我都已经是这幅德行,再睡下去怕真就变成猪了。”
下*自行穿戴好,由着巧香简单梳了个髻,云轻舞便往门外走:“我找爹爹去,你不用跟着。”
许是出于愧疚,又许是疼爱她年幼,那一头白发如银的男子,硬是不让她自个喝药,非得亲手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并再三叮咛,要她别急于下*,免得身体有个闪失。
虽说良药苦口,可穿到这的几天里,无论是昏睡,亦或是醒转,她的嘴巴就没离过苦味。
不过,今天却是要好些,便宜爹爹喂她喝过药后,随手就给她嘴里送了颗蜜枣。
巧香道:“侯爷没在院里。”
“没在院里?”云轻舞在房门口站定,眉儿不由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