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对你的计划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你那时的目的,只是不想让渊儿继承世子之位,而尚公主无疑会让他失去这个资格。所以,你给我吹耳旁风,让我劝说渊儿,让他为家人着想,不得违背圣意,好,我寵你,寵骏儿,也有意将自己最好的给你们母子,于是,我不顾渊儿的意愿,逼着他接下指婚圣旨。”
“事情原本这样已经可以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心思深沉,担心渊儿回京给他的胞弟撑腰,坐稳世子之位,再次启动你的计划,让那个叫苏梅的清倌前往边关寻渊儿,好以此把渊儿拴住,是啊,以渊儿的驸马身份,长公主只需一句话,他就得回京,可一旦渊儿在外面有了女人,养了外室,他还能轻易回京吗?还能和长公主过下去吗?”
“你一步步算计渊儿,但你有无想过,你同时在将梁府推向深渊?杨氏,你告诉我,你想过吗?”
梁骏怔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他没想到父亲知道了母亲当初的计划。
杨氏则目中含泪,边摇头,边矢口否认:“老爷,您说的妾一句都听不懂,妾只是个见识浅薄的后宅妇人,如何能认识外面的人,而且是认识那种地方的女子!”
梁楚生似是没听到她之言,语声愈发变得冷厉,接连质问:“渊儿将心落在了那个女子身上,你呢?你明知那女子有情郎,却让渊儿像个傻子一样,为他人养妻养子,杨氏,你到底有多恨我的嫡子?才会恶毒到用如此手段算计渊儿,置我梁府的安危于不顾。”
“老爷,您为何不相信妾?”杨氏哭得梨花带雨:“今日之前,您不是这样的啊,妾伺候您多年,品性怎样,您应该是最清楚的,这会儿您却如此指责妾,老爷……难道在您心里,妾就是那样一个人么?”不能承认,她什么都不能承认,否则,他势必会厌弃她,弄不好还会接回姜氏那贱.人母子,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她绝对不可以松口。
梁楚生盯视着杨氏,充满怒意的目中,瞬间闪过一抹恍惚。
眼前站着的是他极为寵爱,是他想要相守白头,想要给予妻位的女人,他怎就突然间不再相信她,怎就突然间对她变了一种态度?是不够深爱,还是他压根就没自己想的那样喜欢她,爱她?
不,他是喜欢她的,亦深爱着她,同时想和她白头,但是,近来发生的事,还有刚看过的那封信,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之前有多么的糊涂,就因为心中那么点愧疚,做出寵妾灭妻,不分嫡庶之事。
长子是在死前写下的这封信,而姜氏是个不屑于攀咬他人的女人,如若杨氏没有找过她,没有说过那些事儿,姜氏又如何会写信给长子,让他知晓杨氏的阴谋,好及时采取补救措施,免得祸事上身。
信不是特别长,但该提到的,长子都有在信中提到,看着后面那些没有什么力度,甚至走了形的字迹,梁楚生知道,长子多半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憋着最后一口气,给他写下这么一封信。
再不喜两个嫡子,可就家族传承而言,嫡子就是嫡子,不是庶子能比的。
现如今,他的嫡长子没了,被他寵爱的女人算计没了,他的嫡次子被他逐出府,并从族谱中除名,说起来,与眼前这女人亦脱不开干系。
寂静的书房里,梁楚生半晌没有启口,他只是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杨氏母,凝视着对他不敬,冲撞他的庶子,见他嘴角紧抿,用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看向他们母子,杨氏哭得愈发我见犹怜:“老爷,您吓到妾和骏儿了,妾不知您今日为何冲着妾发脾气,但妾可对天起誓,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她泪眼中溢满委屈和痛楚,哽声道。
“渊儿死了,杨氏,本侯的嫡长子死了,听到这个消息,你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梁楚生沉冷的声音忽然响起,神色间的怒与痛毫不遮掩:“知道么?我曾经有多么寵你,爱你,现在就有多么的恨你,我是真没想到……你是个满脑子装着算计的女人,是,我是有承诺过取你为妻,却又食言于你,但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你和骏儿,让你们母子在这府里的地位,并不比姜氏母子差,甚至于在下人们眼里,你这个妾室比姜氏这个主母还要有威望,就这你还不知足么,想着法子算计本侯的嫡长子,接着又算计姜氏和远儿,好吧,你把本侯的嫡妻和嫡子都算计走了,怎就没想到给自己,给我梁府留条后路。”
杨氏和梁骏脑中,此时全然一片空白。
梁渊死了,先不说别的,单就长公主对这位驸马的感情,多半会派人到边关查清死因,那么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整个梁府的灭顶之灾。
“不说话了?”梁楚生凝向杨氏,一字一句又道:“渊儿写的这封信分别经过大都督,云轻狂之手,以你们的脑子想想,皇上能没看过这封信吗?等着吧,整个梁府都陪着你等皇上的圣旨,陪着你一起走向死路。”
说完这句,他仿若一下子失去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颓然,没有半点生气。
杨氏身子晃了晃,要不是梁骏搀扶着,只怕已经瘫坐到地上,她脸色煞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