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沈相等五位重臣,还有宫澈跟随宫衍到了华清殿。
按理说,皇帝在内宫中处理政事,及休息的寝殿非宣露殿莫属,但文帝现在的情况特殊,宫衍便着宫人将空置已久,距离勤政殿不远的华清殿打扫出来,作为自己平日里处理政事、休息的宫殿。
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宫澈与沈相等人自华清殿里出来。
看其神色,隐约间有些郁色。
“父皇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我起不轨之心,才会有此安排吗?”文帝出事那晚,与朝中五位重臣交代传位昭书一事后,又将对宁王的安排道出,着沈相务必要按照他的吩咐,把原话转述给宫澈,当时听到他做出如此决定,除过暗中支持宫澈上位的那位大臣,其他四人心里皆不由自主松口气。
新帝继位后,宁王作为副将随在秦国公身边,前往大晋东部边城驻守,没有皇帝召见,不得以任何借口回京。
不过,文帝所谓的驻守,并非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下这步棋,一方面是让宫澈远离朝堂,方便宫衍无障碍,有充足时间理顺朝局,从而完全掌控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另一方面,对于新罗、百济这次在宫宴上的大不敬,他极为动怒,想着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由此他要攻下这等狂妄,有着不轨之心的小国。
当然,百济、新罗没有了,高句丽也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
宫澈在华清殿听完沈相转述完文帝之言后,心情可以说瞬间坠入谷底。
能想到的他都有想到,可他没想到的是,文帝竟为巩固新帝在朝中的地位,用这样的法子把他弄出京城,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步出宫门,宫澈一踏上王府里的马车,俊逸的脸上立时浮起一层冰霜,眸光也变得幽邃起来。
直至马车行至王府大门口,他都未从自我思绪中回过神。
“王爷,到府门口了。”
“嗯。”
赶车的侍卫挑起车帘,宫澈神色疏淡,下了马车就朝府门口走。
“王爷,此事确实有利也有弊。”
几位谋士坐在前院书房中,将文帝对他的安排听完后,经过好一番琢磨,先后道出自己的看法,期间何源一直没有说话,见身旁诸位都说的差不多了,他方启口道出一句。宫澈抬眼看向他:“利弊本王都知道。”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自几人身上掠过,他又道:“照你们所言,是支持本王随秦国公离京了。”
见主子爷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身上,何源道:“行至以为王爷当去。”
“你们和行至的意思一致?”
宫澈扫视一圈周围谋士,脸上表情淡然,再次问。
邬康等人看向他颔首。
“好,本王遵从太上皇之命,不日后随秦国公离京前往东部边城。”有利有弊,且相对来说,利大于弊,这点他比在座几人都清楚,毕竟就他目前的状况,朝中人脉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反倒是军中势力薄弱,是该去历练历练了。
再者,与新帝作比,这么多年来,他可是没一星半点军功,来日找到合适的时机成事,如何能让军中将士臣服?
但,这一走,也就代表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能再见到那一抹白衣,不能再看到他的小舞。
想到这点,他心里就生痛,就滋生出浓郁的不舍。
清凉的风儿自窗外徐徐吹进屋里,云轻舞双眸闭阖,苍白的脸上很难看到血色。
“擎天哥哥……不要啊,不要那么做,蝶儿不值得你放弃一切……”
“小陌,我的小陌……沐澜哥哥,沐澜哥哥,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和小陌!”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陷煜风公子?你说啊……”
“煜风公子,你真傻,你不该多管闲事的,更不该收留我……”
……
“你真的好狠……”
泪水自她眼角涌出,沿着她的双颊滚落,融进两鬓的秀发中。
她看起来好痛苦!
“娘,您醒醒,您醒醒啊!”娘的伤都全好了,怎一直不见醒过来?参宝攥着云轻舞的手,湿漉漉的眼睛里聚满关切和担忧:“娘,您都睡了好长时间了,快些醒过来好不好?”是哪个伤的娘?又为何事下那般狠手?还有,娘自昏迷到现在,眼里的泪几乎就没断过,她是被噩梦困住了吗?
拿过枕边的绢帕,参宝轻轻地拭去云轻舞脸上的泪水。
豁然间,某女睁开双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冰冷、仇恨,还有痛到极致的绝望!
“娘,您醒了!”
参宝惊喜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可是当他接触到云轻舞的眼神时,吓得不自已地颤栗了下。
“我要杀了你!”
凌冽嗜血的嗓音扬起,云轻舞抬手就攻向参宝:“我要杀了你!”参宝一惊之下,险险地躲开。
云轻舞紧追不放,你来我往间,两人到了院里。
“娘,您醒醒,我是参宝啊,我是您的参宝,娘,您醒醒!”就在云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