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是何物?”
陈安回想到当日看到那两口箱子时的情景,身体猛地一阵颤抖,感受到皇后冷厉迫人的视线,他张了张嘴,声如蚊呐道:“是……是人.头,两个箱子里装的全是血淋淋的人.头。”皇后一怔,转瞬喝道:“你说什么?人.头,全是人.头?”
“确实是人头。”陈安身上的里衣已经全部被冷汗浸透,久没听到皇后再言语,他声音发颤,又道:“娘娘,奴才绝对不敢有半句不实之言,就在吕宋村被烧前几日,王爷都有和邬先生他们在书房里议事,曾多次提到吕宋村,还有提到疫病……”
皇后截断他的话:“你想说太子是因为吕宋村一事,才来王府找四殿下的?”似是没打算让陈安作答,她语气渐变森冷:“还是说你认为吕宋村那边发生的事,就是四殿下指使人做的?”
“奴才……奴才……”
陈安跪伏在地,只觉自己活不成了,他怎能想都不想,就将那种事道出,即便事情确实属实,即便他是在皇后面前提起,可他不该忘记那种事在王爷那里,是属于不可告人的秘事,他更不该忘记皇后娘娘是王爷的生母,饶是清楚王爷有在暗中做什么,怕也极其忌讳一个奴才这般大喇喇的将事情提到明面上。
而他蠢得什么都往出说,这无疑是自个把自个往死路上逼。
“你是自我了结,还是要本宫着人帮你一把?”这个狗奴才知道的太多,必须得死!
皇后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狠厉地盯着陈安。
“奴才……”嘴唇抖动,陈安知道自己多说已无用,于是,闭上嘴,没再言语。
死,他怕,不仅怕,而且是很怕,然而,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死。
只因皇后要他死!
抬起头,他面朝牀榻而跪,朝已经昏迷五日的主子连磕三个响头,流着泪暗忖:“王爷,奴才……奴才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您多保重!”陈安跟在宫澈身边伺候多年,而宫澈不管心思有多重,但呈现在人前的,向来都是温润儒雅的风姿。
加之,陈安平日里伺候的尽心尽力,宫澈对他自然比一般的奴才好,且视其为心腹。
“来人。”陈安咬舌自尽,倒在地上,皇后朝他的尸体上嫌恶地睨了一眼,朝门外唤道。
玉檀玉青听到她的声音,很快推门而入。
“拖出去丢了。”皇后冷冷道。
“是。”玉檀玉青齐应一声,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架着陈安的尸体就往屋外走。
皇后脸上的怒色微敛,望向玉檀的背影道:“让崔院首和王妃进来。”
察觉到她的视线,玉檀脚步微顿,回过头,恭敬地应声是,而后,和玉青架着陈安的尸体消失在门外。
“崔院首,你再给四殿下好好看看。”
崔院首一进屋,皇后神色焦虑,道:“本宫刚有探过四殿下额上的热度,是不怎么烫了,可这一日日的不见醒转,本宫实在是担心得很。”
“娘娘还请放宽心,宁王殿下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嘴上这么说着,崔院首还是遵照皇后之言,上前为宫澈把脉,片刻后,他收回手,道:“宁王殿下除过体虚脉息弱,旁的病症一概没有。”
“每日都是这个说法,你们就打算这样应付本宫吗?”
皇后气得嘴角直哆嗦,怒声道:“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日必须让四殿下醒过来。”恨,她现在恨极太医院那些庸医,恨极那个被她当亲子一般养大的孩子,就因为她的皇儿有心夺储,他便不顾念她多年的养恩,和她的皇儿撕破脸,说出诛心之语,将人刺激得吐血昏迷,好狠!
“这……”
崔院首眉眼低垂,沉默良久,暗自咬了咬牙,道:“臣医术不精……”
似是猜出他的后话,皇后怒喝:“闭嘴!”崔院首身子一震,低着头不再做声。
“想办法,本宫要你想办法,你却推说医术不精,怎么?你这是要本宫的皇儿自生自灭吗?”皇后高声指责,神色间异常愤怒:“今个出宫前,皇上可是说过了,让你想尽一切法子让四殿下苏醒,你莫不是忘了?”
“臣给宁王殿下换副汤药……”崔院首自然没忘记文帝的交代,可能用的法子这几日都已用过,却丝毫不见成效,此刻,让他想出新的法子,这无疑是在难为人,但皇后之命他不能不遵从,否则,必有祸事上身,甚至会牵累家人。心下长叹口气,他道:“等殿下服下新的汤药,臣再施针瞧瞧。”
皇后冷着脸道:“本宫只要结果。”崔院首没吭声,走到桌旁,提笔写了份药方,这才道:“娘娘着人按着这张方子抓药吧!”接过他递来的药方,皇后直接对刚进屋的玉檀道:“找管家抓药,你亲自到厨房去煎药。”
玉檀恭敬领命。
躺在牀上的宫澈看起来很难受,虚汗沿着他的脸庞滑下,看得皇后又是好一阵心疼:“去打点热水来,本宫要替四殿下擦拭身子。”捏着手中的绢帕,她轻拭着宫澈额头上的汗渍,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