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赵丰年病得没有了人形,不吃不喝,不休不眠,整日躺在床榻上。
圣旨到,月内与乐平公主完婚。
黎公公宣读完圣旨。
赵丰年站起来,压根就没去接圣旨。“劳烦公公禀告皇上,我赵丰年今生只有一个妻子——马仕芸!”
赵老夫人一旁解释:“黎公公,他是病糊涂了!”
“抗旨可不是弄着玩的!夫人还是好好劝劝令公子!”黎公公把圣旨放到了赵夫人手里,离开。
赵老夫人捧着圣旨,心情沉重。想不出一句话可以劝解儿子。半个月来,她能想到的话,说了一马车,非但没有回心转意,连药也不喝了。
马仕荣收到父亲马宗耀的信,知道家里出了大事。风风火火赶往京城。一路上,人未到,却是听到关于京城的无数传闻。回丞相府,马仕荣应证了传闻都是真实的。他又急冲冲去了赵府。
马仕荣到赵府第一件事情,给师傅上香。面对灵牌,三炷香,三叩首。
赵老夫人看见马仕荣,心情复杂。上次见面,马仕荣力劝赵家接受庶出的仕芸;此时再见,两家联姻不成,势同水火。一面是亡夫的爱徒,一面是仇家的公子。
“师母安康!”马仕荣行大礼。
赵老夫人泪眼婆娑,说:“丰年这般,我哪里来的安康!”
“师母,放心。仕荣的话,丰年还是会听的。”
赵老夫人将信将疑点点头,推开了儿子的房门。看着马仕荣走进深屋,又关上了门。
马仕荣瞟了一眼桌子。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上面。
赵丰年躺在床榻上,形如枯槁,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如果没有胸口起伏的呼吸,如死人一般。手里攥着一块紫色绢帕,沾染了污秽的血迹。绢帕应该是仕芸的。
“丰年?”
“如果,你是来劝我去做驸马的,还是免开尊口。”赵丰年仍旧闭着眼睛。
“我已经查到了当年在师傅背后放冷箭的人。”
赵丰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何人?”
“姓吴。”
赵丰年一跃身,坐了起来。“人在哪里?”
“已经被我……”马仕荣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丰年坐到床边。“你怎么就给杀了,他不过是个小沙弥,关键要揪出背后的主使。”
“那是自然,他是成太尉安插在师傅身边的人,你说背后的主使是谁?”
“看来和我们之前怀疑的一样。”想到父亲大仇未报,赵丰年身上多出了几分精神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永远不能像马仕荣一样一走了之,悠然游荡于山水间,忘却五谷之烦恼。如果真能放下,又何必选择离去,何必刻意去忘却,说穿了还是无法放下。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这次西域之战是惊险重重。成太尉居心叵测,截获了你写给父亲的信,以粮草为诱饵,欲给你冠上谋反的帽子,诛杀你于西域,还谋划殃及赵家满门。”
当初赵丰年是想过偷袭西域都护府,强取粮草。现在回想起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果真如此,正好跳进了成万州的圈套里。万口莫辩,亦或根本没有站在朝堂上辩解的机会,就已经在西域被杀死。
“好在,皇上及时识破,指派张力本为西域监察使,悄然到了西域。你才度过难关,化险为夷。”
毕竟西域监察使多是文官,少有武将。原来这才是刘启恒指派张立本前往西域的深意。刘启恒是担心他贸然行动,中了圈套。西域痛失良将,必然失守。赵丰年在西域时,并未了解刘启恒的用心。他甚至怀疑过刘启恒是用张立本来制衡自己。
“成——万——州!”赵丰年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
马仕荣见时机成熟,话锋一转,说:“事到如今,关于仕芸,我必须和你说实话……仕芸怀孕了!”
“怀孕?她……怎么就怀孕了?”
难道仕芸真的背叛了自己,喜欢上了别人?赵丰年马上做了否定,同时做出了合理得假设,仕芸意外遇见了恶徒,遭遇强暴,怀了孕。所以,马家着急把她嫁出去。“我不在乎,我愿意娶仕芸,包括她的孩子。仕芸不必随随便便嫁人。”
“你怎么就不问问孩子父亲是谁?”马仕荣感觉让他来告诉赵丰年真相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他是亲眼看着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距离幸福一步之遥的时候,戛然而止。
“谁?”赵丰年很不情愿地问。
“刘启恒。”马仕荣故意说出皇上的名讳,而去避免称他为“皇上”,他要想尽办法淡化赵丰年对皇上的愤怒。
“是皇上?他为什么这么做?”赵丰年大出意外。
马仕荣必须给出一个合情合理,且能够稀释赵丰年愤恨的理由。这些是父亲反复交代过的任务。“要怪就怪,仕芸实在是太美了,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呢!”
这个理由在赵丰年那里太有说服力。半晌,赵丰年扬起头,苦笑。他和当年的父亲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