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的预感在母亲那里得到了证实,马家悔婚了。原因呢?只字未提。
连夜,赵丰年赶到丞相府。暗夜的朦胧里,大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显出面目可憎,冰冷的两扇门紧紧关着,无论赵丰年如何敲打,大门始终紧闭。他枯坐在石阶上,记忆好像潮水一样涌来……
第一次是见到仕芸是在马家的书堂。仕芸好奇地从门外探出个小小脑袋,的脸蛋上忽闪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赵丰年朝她招招手,她犹豫着,爬过对于三岁孩子有点高的门槛。她来到马仕荣身后,继续好奇地望着他。
“这个是丰年哥哥。”马仕荣对着怯怯的妹妹说。
仕芸听到哥哥的话,放了心,来到了他身边。
“你是仕芸?”
仕芸点着头,微笑着奶声奶气地说。“你在写字吗?”
“对啊。”
仕芸扒着桌子边,垫着脚,崇拜地望着拿笔的他。
“你过来,我教你写字。”他说。
仕芸欣然站到他的身前。她拿起了笔,模仿着他拿笔的样子,她已经注意他很久了。他握着稚嫩的小手,自言自语:“写什么呢?……就写你的名字。”
一笔一画写出了她的名字。马仕荣凑过来,看了一眼,指了指“云”字,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云上有青丝。”他握着她的小手,填上了一个草字头。
“青丝是什么?”仕芸扬着下巴,狐疑地问。
“就是头发。”
“丰年哥哥,你懂得真多!”甜蜜的声音足以融化他的整个世界,那一刻的心里烙下属于她的印记,过往和未来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出征前的最后一面。
桃花树上,桃花朵朵开。
他说:等他从西域回来,迎她过门。
她说:刀剑无眼,保重自己。
她的头上落着一片叶子,他拿开。
他又说:从今以后,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绝对不纳妾室。
她又说:只求夫君平安!
他紧紧抱住心爱的人,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的唇,轻柔得好似雨后的两片花瓣。他俯身,印在上面。
秋风一寸寸吹来,冰冷一寸寸入骨。赵丰年沉浸在回忆中,笑里有泪,泪里带笑。他无力地拍打大门,绝望地喊着:“仕芸,你在吗?”他在仕芸眼里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他对仕芸来说是天,他的天是仕芸的微笑。可是,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是,因为他的天塌了。
清晨,赵老夫人在后门堵住了去上早朝的马宗耀。马宗耀连轿子都没下,匆匆离开。赵夫人瞬间由怨到了恨。论家世,赵家远祖是打下天下的三大勇士之一,远在马家之上,论品级她也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难道和他这个一品大员说句话的资格也没有吗?不就是娶了太后的妹妹,除此,马家还拿什么与赵家比高下。仕芸还是庶出,当初赵老夫人是不愿意这桩婚事的。没想到,赵老夫人勉强同意了,马家在节骨眼上又悔婚了。最让赵夫人揪心的是,儿子一往情深,跪了整整一夜还是不愿离开。
赵老夫人来到前门,命家丁把赵丰年带回赵府。赵丰年是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家丁如何奈何得了他。三拳两脚,家丁倒了一大片。
直到傍晚,马宗耀坐轿回来,掀起窗布看了看。赵丰年仍在大门口,两拳流血,额头上挂着血痕。
“赵将军的头怎么了?”马宗耀问一旁的随从。
“赵将军用头撞门。”
马宗耀叹气,眉头拧成麻花。他以为赵丰年应该离开,没想到非但没离开,还撞破了头。他下了轿子,来到大门口,决定直面棘手。“赵将军,回家去吧。”
“我见到仕芸就走!”
“仕芸不在。”
“我明天再来,明天见不到,就后天……我会天天来,直到见到仕芸!”
“成大事者,莫为情所累。”马宗耀丢下一句话,进了大门。
第二天,赵丰年是坐着轿子来的,第三天,他是躺着被抬来的。
马家悔婚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早朝,刘启恒正在朝堂上商议事情,乐平公主闯了进来,嚷着要给赵丰年做妾。皇家颜面扫地。
散了朝,刘启恒想着去萧芸宫散散心,说说话。不想,仕芸比乐平公主还叫人头疼。
仕芸说。“皇上,我想回府一趟。”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嫔妃!”
“你别逼朕!你想要圣旨,朕随时可以下旨。”
“最好同意!”
“你威胁朕?”
“如果皇上通情达理,就不会感觉到是威胁。”
他们唇舌剑,像两只竖起毛的大公鸡互不相让。
“那就说说,你打算怎么让朕同意。”
“当初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