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恒赶到丞相府的时候,正是挑灯时分。
马府一大家子正在在吃晚饭,唯独少了仕芸一人。
马宗耀对于刘启恒突然造访,不容通报,直接闯入的作法实属震惊。他率众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是福是祸,惴惴难安。
刘启恒绕着饭桌转了一圈,说:“丞相的家宴很丰盛吗?!”想到,他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独撇下怀孕的仕芸,怒火直冲。刘启恒稳稳做在正位,任由他们跪着,继续说:“听说丞相府的大小姐病了,朕特来探望!”
马宗耀不好作答,看了一眼身旁的夫人。马夫人心领神会,答到:“大小姐,身体不舒服,这会儿睡下了,不方便见客!”
“那就叫醒她,另外,朕也不是什么客!”刘启恒没心情和他们再说话,直奔主题。
马夫人仗着姨母的身份,站了起来,挡住了刘启恒的去路。“皇上,还是改日吧!”
“谁让你起身的,给朕跪好!”刘启恒满眼刀剑。
马夫人心生胆怯,无声跪下。
“马丞相前边带路!”
“皇上表哥,让我来带路!”马仕萱稚气未消,不知死活地站起身来。
“仕萱表妹,你是马丞相吗?朕是要去你的闺房吗?”刘启恒模仿她的语气说。
马仕萱花痴地望着帅气的表哥。
“还不跪好。”马宗耀对着呆住的女儿说。
仕芸看见刘启恒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了闺房,不免意外。
“皇上,听说你生病,特来探望!”马宗耀说明刘启恒的来意。
仕芸起身欲行礼,被刘启恒拦住。“既然身体有恙,就躺着吧!……你们都退下吧,朕有话要与她单独讲。”
奶娘秦氏把吃了一半的米粥,搁在了桌子上。刘启恒看了看米粥,故意问:“丞相大人,你就给生病的女儿吃这个?”
“我喜欢。”仕芸为父亲辩白。
马宗耀望了望女儿,又望了望皇上,似乎把事情猜出了几分,退身而出。
刘启恒端起碗,坐到床边,捞起一汤匙,送到仕芸嘴边。仕芸一阵恶心,干哕着酸水。刘启恒腾出一只手,敲着她的后背。不想触及背上的鞭伤,疼得仕芸一阵冷汗,趴在了床榻边。刘启恒望见透过衣衫的血迹,才停住了手。
“岂有此理,他们竟然这样打你,朕给你做主!”
仕芸趴在了床榻边,一个劲地摇头。“一个是我的亲生父亲,另一个是皇上姨母。皇上要怎么给我做主!皇上请回吧,我做错事情,自然应该受罚。”
刘启恒意识到仕芸在极力隐瞒怀孕的实情,隐隐恼火。“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对朕说的吗?”
“没有。”仕芸不假思索,回答得干干脆脆。
“你怎么不问朕,是从哪里得知你生病的!”
“皇上神通,不难。又何必多此一问!”
“是安晓。”
“多事!”仕芸抓紧了床榻边缘,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刘启恒扶正了仕芸,依靠在自己肩膀上。“仕芸,这是天意!就让朕来照顾你,宠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仕芸警觉地支撑自己身体,随即下床,跪在了刘启恒面前:“求皇上,成全我!”
“地上凉,起身说话。”刘启恒心疼着她。
“求皇上,成全我和赵将军的婚事!”
“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刘启恒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求皇上,准许我嫁给丰年!”
刘启恒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朕,没有听错吧,你怀着朕的孩子,要嫁给别的男人。”
刘启恒的声音着实大了一点,即使不大声,门外的人也都是屏息,竖着耳朵在听。
“是!皇上,尽可放心,我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说,丰年他也不会问,我相信丰年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看在丰年忠心耿耿的情分上,请皇上成全我和丰年!”
刘启恒听见仕芸叫着赵丰年的名字,身体抖得更凶了。“马仕芸啊马仕芸,你真不是一般女人,你是长得什么脑袋,是怎么想出这个愚蠢的问题来的。你给朕听好了,朕不容许任何男人碰你!你是朕的!”
“那么就请皇上准许我出家为尼,我宁愿下半生陪伴青灯!”
刘启恒扭过身体,仕芸跟着跪了过来,端正跪在男人面前。“请皇上,赐臣女一死。给我一个什么罪名都好。”
刘启恒简直要疯了,一气之下,跑出了屋子。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仕芸的事情来。他冲着马宗耀高喊着,原地打转转:“你去看看,你生得好女儿,你教的好女儿!简直要气死朕了!已然是气死朕啦!”
马宗耀紧忙跪身谢罪。
不等他说更多的话,刘启恒一阵风又杀回到了屋子里面。“你就那么不想入宫,嫁给朕吗!”
仕芸一直跪着:“是。只要不入宫,请皇上给臣女一条路走。什么路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