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午睡的习惯。仕芸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和安晓下会儿棋。头顶上的树枝颤动,落下零星的叶片。
“喜宝,快些下来,太后在午睡,惊到她老人家就不美了!”仕芸落下棋子,拿起娟帕擦了擦鼻尖沁出的细细汗珠。
“就算惊到,也不怕,她又不是那个‘母夜叉’!”安晓想着说的话不妥当,赶忙向后躲闪,仕芸的绢帕只是扫过鼻尖。
“太后不是说,让我们象在家里一样吗,在家里,我也是在树上的,来这里自然也要上树。”喜宝大口咬着多汁的果子,抬头看见一个大的,把手里的果子咬在嘴里,双手去摘,嘴里还念叨着:“这个大,我……摘给姐姐……”喜宝顾得了头顶,顾不了脚下,话没说完,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树上摔下来。
树后闪出一人,飞身抱住了喜宝。安晓见到来人,赶忙行礼。“皇上!”仕芸原是背身,几乎同时转身见礼。喜宝有点慌乱,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皇……上参见……奴婢!”
那边,安晓忍不住笑了,心想这是谁参见谁!安晓的翘起的嘴角自然逃不过皇上刘启恒的眼睛。心里暗想:单看丫环已是俏丽可人,再看转过身的主子,丫环顷刻是明珠失色。
“你是谁?朕怎么没见过你!”刘启恒问。
“回皇上,她是……”仕芸答。
“朕不是问她,是问你?”
“回皇上,臣女是丞相府的……”仕芸接着回答。
“仕萱?”
两度抢白不免让仕芸有些诧异,近日听到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皇上应该是个成熟持重的男人。父亲的心目中,皇上则是英明神武的君主。可是,眼前的刘启恒完全颠覆了她最初的看法。
“臣女马仕芸参见皇上!”仕芸的身体低到更低处。
刘启恒眉心明显皱到一起,失了神。一旁的太监总管黎公公提醒,三个小女子还都跪着呢!“皇上?”
“都起身吧!”皇上走到石桌旁边,望了眼棋局。身前的仕芸闭月羞花,棋局亦是占得先机,聪慧显而易见。皇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顺手拾起了仕芸掉在了地上的绢帕,甚至还送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上面的香气。
仕芸至始至终低垂着眼帘,但是刘启恒的一举一动还是清清楚楚。内心不免增加了几分对他的厌恶。别说您是皇上,就算是世家的公子也不能这番轻佻。
“这块绢帕……”绢帕的边角绣了并蒂桃花,依偎重叠在一处。针脚细密,匀称。“绣得精巧,你绣的?”
“当然是姐姐绣的,别说是绢帕,就是嫁衣,姐姐也是绣得来的!”喜宝年纪不大,个子已经长起来了,身形还是个孩子。衣服略显肥大,口袋里揣着之前采摘的桃子,沉沉地坠着衣襟,样子很逗人。
刘启恒笑了,略微黝黑的脸庞下闪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宫中的绣娘恐怕也未能及!不如送给朕吧!”
仕芸彻彻底底被惊到了,下意识地直视刘启恒,满脸错愕。绢帕是近身之物,怎好随便送给其他男子。
刘启恒同样是被惊到了,面前的眼眸清澈如春水,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映衬着一张桃色面颊,早撩得人心猿意马。
安晓可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皇上手里的绢帕。“这块绢帕早有主人了,不好送给皇上,皇上若是喜欢,改日绣个更好的奉上!”
“大胆!”黎公公威吓一句。
刘启恒即刻示意退下。“仕芸……芸表妹,朕等着你的绢帕!”
刘启恒走远了。
安晓回过头,说:“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堪比宫里城墙了!跟他那个表妹还真是般配!看来我打的赌要输!”
“如此顶撞皇上,不要命了!”仕芸本无心怪罪,语气上中明显担心多于责难。
“我替姐姐解围,姐姐不领情罢了,真心好人不能做!”安晓重新做回了原来位置。“不是我,大小姐刚刚准备如何回皇上的话?”
“我自有主意。”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感激安晓解了围,刚刚真没了主张。刘启恒突然在树后出现,想想应该是早就来了,就是不知道站了多久。仕芸仔细回想,她们三人刚刚的言行,貌似没有太出格的状况。
“继续下棋!”安晓重新坐下来。她不服气,不服输,希望可以赢仕芸一盘棋。
仕芸早没了心情。“收了吧!太后快起身了,我们过去候着吧!”
“喜宝?收棋子!”安晓四处没寻见人影,只好自己动起手来。
想想夫君征战沙场,为的是这样一位皇上。仕芸忽然觉得不值得。父亲描述的君王和刘启恒相去甚远。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父亲素有识人断事的慧眼。仕芸满腹疑问,缓缓步行。
刘启恒站在树下,心里还在想着仕芸,手指间残留着绢帕的淡淡清香。清香多半是沾染了胭脂粉,后宫没见哪个嫔妃用过。黎公公叫了几声皇上,刘启恒才回过神。
“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