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行船,云倾月的脚踝倒也逐渐的好了不少。
这种时时坐于船上,吹着河风,偶尔与百里褚言攀谈一会儿,随即便是在发呆中度过的日子里,没有翼王府,没有皇宫,没有太子瑾,没有龙乾,没有仇恨,倒是显得格外的释然与平静。
亦如百里褚言上次所说,这艘渔船,果然只达开封城郊外的码头。
幸得这一路上两名渔民虽表情与举止怪异,但终归未做出什么危人之事,是以待上得开封的码头,云倾月委实是松了口气,面对即将离别的两位渔民,也展颜而笑,心底深处或多或少的涌出了几许欣慰与感激。
彼时,天色已至黄昏,百里褚言建议在开封歇息,云倾月默了片刻,终于是点头。
虽是担忧被开封府尹发觉,但无论如何,此际天色甚晚,周围渔船的渔民也早早归家,此际若要以手镯换船,也没处换。
与京都城不同,开封城内,倒是民风淳朴,街道上小孩儿们肆意追逐,就连过往的百姓,也互相招呼言笑,委实比京都城的过往百姓那种漠然的姿态要显得友善亲和。
因身上没银子,此番入住客栈,几番被拒。
长街之上,云倾月与百里褚言双双而立,皱眉望着那轰他们出客栈的小二,一时间,相顾无言。
再看自己满身的狼狈,衣衫褴褛,就连头发头黑腻脏污,不用照镜,也知自己像极了乞丐,随即,二人无奈一笑,慢腾腾的朝长街尽头走去,黄昏淡阳之下,映照得二人背影拉得极长,微微透出了几许孤寂苍凉之感。
“难怪客栈小二会轰我们出来,褚言,此际的我们,真像极乞丐了。”云倾月扭头朝身旁之人涩然一笑,随即默了片刻,伸手将手腕上的镯子摘下,缓道:“不如将这个拿去当铺当了?”
百里褚言眉头微微一皱,温润从容的目光朝她落来,随即道:“这镯子是留着明日换船用的。”
“这镯子乃宫中之物,是当日我从马车上逃下时未曾摘下的,想必宫中之物,定值银子,拿出去当了,没准儿付了客栈银子后,剩下的也够付渔船的钱。”
“既是宫中之物,便更不该当了。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逃至这里,更该小心,万一你这镯子泄露了行踪,没准儿我们今晚就被龙乾太子的党羽捉了。”
云倾月怔了一下,暗暗心惊,随即忙朝百里褚言道:“还是褚言考虑周到。”
说完,将镯子套回手腕,一声不吭朝前行,只是待鼻子里闻得包子香味,空空的腹中,竟也开始闹腾。
她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街上那包子摊望去,目光颤了几颤,这时,身旁的百里褚言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问:“倾月饿了?”
心思被言中,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云倾月忙朝他笑笑,故作淡定的摇了摇头。
然而百里褚言却深眼凝她几下,随即便道:“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便迅速上前,踏至了包子摊位前。
卖包子的商贩,是名六旬老者,也不知百里褚言对他说了些什么,老者竟是咧嘴而笑,随即便捡了一个包子用纸张包好,递给了百里褚言。
云倾月静静的立在原地,目光也静静的落在百里褚言身上,一时间,微微失神,待百里褚言拿着纸包转身朝她小跑而来,她望着他那张洗得干净的脸,心底深处,竟是莫名的一紧。
“快些趁热吃吧!”待行至她面前,他将手中包着包子的纸包递在她面前,温声道。
云倾月目光颤了颤,挪开了视线。
此生之中,所有荣华皆经历,所有山珍甚至是稀奇之物大多都见过,但若论及贵重,她却觉得以前见过的所有,都不及百里褚言这手中的包子。
这些日行舟,他也未怎么吃东西,每日里除了渔夫捕捉的鱼,便别无其它了,而今日,午膳也未用,加之此际已至黄昏,他腹中也该空空,然而她却未料到,他会将要来的包子毫不迟疑的递给她。
百里褚言啊,真是好人,烂好人,烂得令她莫名的触动与不忍,不忍日后以他为垫脚石,冷情冷意的往上爬。
“快些吃吧!”心绪嘈杂婉转之际,百里褚言的嗓音再度响起。
云倾月抬眸朝他望来,眼睛触及着他那温润柔和的目光,默了片刻,随即终归是伸手接过纸包,却仅是掰了一半包子拿在手里,其余一半合着纸张一道塞回他手里。
他愣了愣,正要递回,云倾月已是踏步往前,不曾回头,却按捺神色的道:“那一半你吃吧!另外,倾月鄙陋,褚言不必对我太好。”
说着,皱了眉,扭头望他,又道:“倾月怕还不起。”
陡然间,周围过往行人宛如不在,二人气氛也显得有些莫名的僵硬。
嗓音落下,云倾月扫了一眼他微愕的脸色,再也不言话,仅是当即回头,继续往前。
包子啃在嘴里,亦如以前那曾经最喜的燕窝一般入得口里一般,是极好吃的,只是,包子与燕窝的差距,天上地下,然而她却吃得窝心,却有沉重。
因身无银子,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