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芜山下一一
“同学们,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将在这里以露营的方式结束这次的‘野外生存训练’。这一阶段相比起前两阶段对体能的要求降低了许多,主要是对反应敏捷度与野外生存能力的训练。在实际中学会将身体机能与思维反应二者结合运用。也许这三天平淡无奇,又或者惊心动魄。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要忘了两件事:冷静,以及准备……接下来就请邦达·托夫教官为各位分派各组的任务。”
“邦达·托夫教官,请。”站在四列队伍面前的培拉微微侧身将扩音器递了过去。
邦达托夫一把接过开始分派任务:“A组男生跟随丹尼斯老师采集食物;B组跟随我收集木柴;C组女生跟随培拉寻找水源;D组与其余老师留在营地负责扎好所有人的帐篷。各组老师清点人数后开始完成任务。”
很快各组开始分头完成任务。袁汐和顾以萱及另外十个女生分在了C组,各拿着好些。个水壶跟着培拉老师向丛林走去。
穿过丛林时女孩们发现了两条小溪,但培拉老师在打量了几眼后便让她们继续前行。这使女孩们失望不已。在她们看来“有水的地方就是水源”这样的事理所当然。实际上并非如此。
“刚才这两条小溪只是支流,在旱季,支流会完全断流。干流才是我们的目的地。”培拉对她们简单解释了一番。
快到丛林边缘时,大家突然听到水流汩汩的声音。一直垂丧着头的女孩们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发了疯似的纷纷往前跑。袁汐和顾以萱也不甘落后朝着前面奔去,连带着挂在身上的几个水壶也兴奋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嘭嘭声。
好在这一次没有让大家失望,眼前这条河流比刚才那两条小溪宽得多了,水流也更急些。但这次女孩们显然比上次耐心多了,她们停在河流边等待培拉的确认。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才放心。
走了这么久的路出的汗同灰尘混合一起变得黏糊糊的,爱干净的女孩们自然迫不急待地上前掬几把水洗洗脸。
当有人想灌壶水解解渴时,却被培拉拦住了:“这些水只能用来洗脸,我们能喝的水还在上面。”她指了指河流的上流,“休息时间到了,我们该继续前进。”
虽然大家都对培拉的话疑惑不已,但也没多问,自觉地跟上向河流上游出发。
走到河流大概中游的位置,她们在河流中央一处水流较缓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动物的尸体。估计是渡河时不小心淹死后被水冲到这儿。流水不断冲刷着腐烂发白的尸体,女孩们不约而同地皱起眉,还有几个甚至作势捂住鼻子。
“只是洗脸,不会有什么问题。”培拉淡淡说道。
然而女孩们爱干净的天性又岂能被几句话打破,只是不好对培拉女士发难,索性加快了前进速度。
到了河流上游附近,大家才开始解下挂在身上的水壶,沿着河岸拿着水壶俯身去装水。
壶口正对着从山腰而下的流水,不一会儿就满了。阿曼塔小心翼翼地拿起拧紧盖子放在一旁,然后拿起右手边一个空的水壶俯下身去接水,如此反复。相比其它人提着壶绳儿将水壶完全浸入水中待一满就拉上来的方法,这样做真是费时费力。但阿曼塔显然不这样想。她用左手抓住壶颈,缓缓地将它放入水中,尽可能地将她那细小的胳膊整个儿的浸在河水之中。
河水像光滑的丝绸从她的指缝间流走,顺着她的胳膊滑动,带走了尘埃和体温;清凉的水滋润她干燥的皮肤,宛如每次熟睡时母亲充满怜爱温柔的抚摸。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周围的人灌输着水比石油贵的思想,阿曼塔对水有着种异常的喜爱。只是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住在贫民窟的人们连洗脸都只能用水沾湿手在脸上象征性地拍几下,然而像图努卡伯伯那样的富豪家的花园里却有不只一座的喷泉在往外冒水。要是喷泉里的水都用来分给那些穷人,他们就不用为水发愁了,这样大家都有水多好啊。
这个女孩还不曾尝过人生之疾苦,生命的无能为力。她并不了解这个世界:在地球的一端,那里的人无比富有,他们手中的一支钢笔或腕上的一只表,可能是普通人一家三口一年的花销,他们游戏人间,却空不出时间参加一场慈善晚会;他们挥霍不已,却从不愿丢几个铜币给街头的乞丐;而在另一端靠近赤道的地方,那里的人困窘不已,将雨水视为生命,他们年年劳作,却养不活全家人;他们渴望自由却仍被奴隶。这就是这个世界一一弱肉强食。也正是如此,有些人才会站在最顶端以俯仰之势去看脚下之人渺小的身子,而另一些人,则以最卑微之势,活在最底层,极其渺小的乞求,祷告,来获取他们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一生。当然,这个13岁的孩子将会在她漫长的道路上感知,了解,并学会维护或者反抗这个世界的规则。可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她要面临的是一个小小的阻碍。
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没留神手中的水壶在被提上来的一刹那撞倒了她装好水并放在一旁的两个水壶,它们应声而下,坠入水中不见踪影。
糟糕,这一切发生的太迅速以致于阿曼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