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我这里给公子做衣服,这次容公子该高兴了。”绯衣起身收拾着,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苏锦凉挠了挠头,是吧,但也不全是。她一共订了十套,一个人穿未免太多了吧。
西山上遍植桃花在三月里一片绯红。
叶宸在桃花林中逍遥自在坐赏桃花,忽然一阵狂风迎面而来,满树的桃花像是瞬间被剥脱了生的机会,一瞬间枯萎顷刻一片桃花林宛若经过一场火的浩劫纷纷零落成尘,化为灰烬。叶宸敛着眉,不多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刚刚聚集起来的怒气顿时化为千般无奈,他摇着头笑了笑,想着檀木桌上的酒杯添上一杯水酒。
“天山一别,锦凉小姐的身体越发柔弱了。”
天山,他故意提出那个地名想要借此唤醒她的记忆,他要她记起他。
他并未抬头便断定来者是她,她的气息应是与众不同的吧,或者是早已熟悉了她的气息。
“宸公子可真有兴致,别人都在为生存疲于奔走,宸公子倒好,不是躲在山上煮茶就是躲在花下饮酒,闲庭信步,自适无为,浑然一羲皇上人在世,好不自在。”
苏锦凉冷睨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一个质子该有的心态,叶宸这个“天下第一智者”的名号定不是空穴来风,和她家老爹有的一拼!她家老爹苏琂苏大丞相可是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智者”,呵呵,这两个人应该见一见再斗一斗才好。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苏锦凉一身白衣,三尺红绫系于腰间倒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似素水潋滟中一只白莲傲然挺立,又如红鲤戏于春水碧波。一眼望去只觉得惊艳,一旦长久观看倒觉得绮丽中悲凉的意味更浓。恰如她的名字,锦凉。
苏锦凉走过来坐下,他依旧不去看她,自顾自地将桌上的碧玉杯子一个个倒满,也不言语。
“桃花酿?”
叶宸点头默认,拿起一杯送至她的嘴边。苏锦凉也不客气一饮而尽,顿时齿颊留香,颇为满意地咂咂嘴。心中却在想着这家伙和桃花酿那家店还有景希那个纨绔肯定逃不了关系。
“桃花林中品桃花酿本是人生美事,只是……”叶宸看了一眼满眼枯败的桃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伤感似乎是故意做给苏锦凉看的。
“你赔我的桃花。”叶宸开门见山,不带丝毫玩笑。
“凭什么,它们又没有挂牌子写着是你叶宸的桃花。”
“苏锦凉,这座山都是我的。”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些桃花都是他亲手栽下的,只为了一个人。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这里是周坤帝划给我用来休养生息的地方,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入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某人开始耍赖。
“好吧。我这就去禀明皇帝,让他来看看这十里枯萎的桃花!”
“你敢!你一个质子,说的话有谁信!”
“你看我敢于不敢!”叶宸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一个质子?他一个质子怎么了?她能不能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上。他倒真想让她看看他一个质子有多大能耐!只是他面对的人是苏锦凉,她可不是按常规出牌的人。
“你想怎么办?”苏锦凉口气软了下来,妥协道。
“赔我的桃花。”叶宸没料到苏锦凉会这么问,随口这里一个方法。
“好。”苏锦凉答应着却忍不住翻着白眼,这个死人,自己就是一株烂桃花,还要种着一大片桃花陪自己一起烂。“好好好,我答应。”她缴械投降,在他这里她貌似占不到便宜。
“必须你亲自种。”他刁难道。
“好。”苏锦凉懒得搭理他,一个敌国质子,无权无财的,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也懒得和他计较,撞见了就撞见了,他若说出去,倒更会被人误认为是别有用心,也打破了他长久不涉入政事的惯例,有可能还会招来周坤帝的杀意。得不偿失。不知为何,苏锦凉竟笃信他不会告发她,那种相信让他感到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反而忘记了自己处于不利地位,竟然悲叹起他的悲惨命运起来。于是乎,就像是姐姐安慰受伤的小猫似的,百依百顺地满口答应。
“这是什么?”她指着唯一的一只月白色杯子问,完全忘了自己还处于理亏的地位。
“尚阳国的琉璃盏。”
“真漂亮。”苏锦凉从开始到这里就一直盯着那只琉璃盏看,恨不得把它揣进怀里。心中喜欢的厉害,空气中到处弥漫的酒香,心中想要把它攥进手里的冲动越发强烈,一个没忍住动手拿起琉璃盏喜滋滋地送入口中,只是……
“这是……浓茶……叶宸……要被你害死了……”
绝美的琉璃盏滑落地上,苏锦凉应声倒下。
叶宸望着桌子上放着的一深一浅两个酒盏眨着无辜的眼睛,笑得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