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国舅文忠云便带着庶女明涟进来了,国舅只有两个女儿,明汐是嫡女,明涟是妾室所出,因此国舅对她也不是很重视,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可这次,国舅爷竟然把明涟给带来了,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明涟跟她姐姐明汐的容貌还是有几分想象的,只是这穿衣打扮太过高调,那一身银狐皮袄十分招摇,实在没有明汐瞧着舒服。
她声音也比明汐尖锐几分,“侄女儿给姑母请安。”
“呵呵,明涟啊,姑母可是好久都没见着你了。”
皇后笑着跟明涟寒暄,蕴琼心道:那时明汐在的时候,恐怕你连明涟的样子都不记得,现在倒开始装的一副好姑母的样子了。
后来明涟便望向宇文景,也是轻盈一俯身,道:“明涟见过景王。”
话落,她缓缓抬头,脸上一片绯红的望向宇文景。
皇后这时便呵呵的笑了,“明涟啊,别这么见外,景王是你的表哥,你就随明汐一样叫他表哥便是。”
蕴琼的余光不小心瞥见宇文景,见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明涟,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柔情。
蕴琼的心口发闷,像是被一块石头堵着,连呼吸都不顺了。虽然皇后没有明说,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心里都该有数了。
席间,大家都沉默着用膳,只是谁也没有心思吃什么,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罢了。
忽然,皇后开口了,她对宇文景道:“景儿啊,母后今日想在这儿给你做个媒。你成家有数月了,按规矩也该纳妾了。明涟是明汐的妹妹……”说到这儿,皇后的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道:“明汐既然已经去了,将明涟给你,也算是对你的补偿。你说呢?”
宇文景沉默不语,皇后微微皱眉,而国舅便打圆场道:“明涟出身低微,没有明汐的福气。若是景儿不嫌弃,将她放在身边做个侍妾也行。”
蕴琼早已料到了他们会这么打算,皇后可真是费尽心思呢,明汐姐姐死的不明不白,现在竟然弄来个庶出的女儿按在宇文景身边。如果说以前明汐是宇文景用来牵制国舅爷的一步棋,那是因为明汐是嫡女,而且是国舅爷的掌上明珠。至于这个明涟,在明汐死前,国舅爷可是从不让她进宫的,对她也是冷眼相待。用明涟肯定是牵制不动国舅爷的,所以皇后才放心大胆的将明涟许给宇文景。至于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从明涟身上总能看到明汐的影子,就像是蕴琼心里的一根刺,总会扎的她生疼。她的心头酸酸的,至于皇后和国舅他们后来说的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琼儿,琼儿?”
皇后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叮”的一声筷子掉在碗上,蕴琼十分尴尬的答应着:“母后请说。”
皇后道:“你是景儿的正妃,按说他纳妾这样的事也是要问问你的意见的。”
“我……”只要是在宇文景的问题上,那个睿智聪明的苏蕴琼总会变得期期艾艾、畏首畏尾,就像现在,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种感觉太糟糕,像是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立刻做决定似的。
就在这时,宇文景突然开口了,“既然母后觉得合适,那儿臣便纳了明涟为侧室便是。”
他刚说完,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他,包括明涟。本来他们想的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宇文景能纳了明涟做个妾,没想到他竟然要明涟做侧妃。
明涟激动地都不知所以了,国舅也结结巴巴的问:“景儿,你此话当真,以明涟的身份哪里够资格做你的侧妃啊?”
宇文景微微抿了口酒,唇角牵出一丝笑,道:“既然她是明汐的妹妹,本王就不会委屈了她。”
蕴琼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宇文景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徘徊,像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的她的心。原来,她对他的痴情终究抵不过明汐的一丝一毫。这个明涟只是相貌上和明汐有那么几分相似,况且皇后这是明摆着按了一个眼线在宇文景身边,难道他都不知道么?可是,为了怀念明汐,他宁愿去冒险,甚至将明涟的地位抬得这么高,仅次于她之下。
皇后和国舅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难道宇文景真的对明汐这么痴情?竟然这么痛快的答应娶明涟?
蕴琼无意中抬头,恰巧跟明涟的目光对上了,大家都是女人,蕴琼怎么会看不出明涟眼中的得意和轻蔑?
蕴琼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才硬生生的忍下了。
这顿“家宴”吃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后说过几天就是这个月的吉日,宇文景也没有反对,只说一切听皇后的。
从坤宁宫出来,宇文景和蕴琼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们彼此沉默着走到宫门口,轿撵正在那儿等着。抬轿的太监在瑟瑟的风中冻得发抖,看到他们来了,连忙掀开轿帘。
宇文景正要上轿,便听蕴琼道:“王爷,臣妾想自己走走,您先回去吧。”
没等宇文景应允,她便踏着微薄的雪独自向前走着。
宇文景深深的望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