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道:“那奴才在门外恭候您。”
他一出去,四名宫女便开始给她梳发,上妆,披上最艳丽的华服。而蕴琼像个木偶,一动不动的任她们摆布。
不知多久,铜镜中映出蕴琼化了红妆后绝美的容颜。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镶有夜明珠的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
望着镜中有几分陌生的自己,蕴琼苦涩一笑,生在皇家,长在皇宫,有什么权利争斗是她不知道的?那光鲜亮丽的背后,所有的肮脏都在一寸寸的滋生着。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被皇后利用,可她却依然义无反顾的踏进了这个人间炼狱。
是她太傻,她以为宇文景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可惜昨晚,她才真正见识到了他的狠绝。
罢了,罢了,蕴琼轻叹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既来之,则安之。
蕴琼站起身,在梨香的搀扶下,款款走出屋子。
冬日的阳光比平日的都暖,逆着一束光,她看见了不远处的宇文景。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马车边上,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清冷高贵。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宇文景望着缓缓向他走来的蕴琼,他迷人的凤眸微眯,目光高深目测。
他其实是震撼的,他从没有发现这个他一直当做妹妹的小丫头可以美成这样。
今日是新婚头一天,按规矩,蕴琼大红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蕴琼到了宇文景跟前儿,轻盈福身,“王爷万安。”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忧伤,她的声音如一汪水清澈而平静。
宇文景没说起身,蕴琼就一直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这是规矩,她从来都只有遵守的份儿。
一阵寒风刮过,蕴琼单薄的衣裳随风飘起,站在风中的她消瘦的身子微微颤抖,看得人心疼。
宇文景淡淡开口,“起来吧。”
梨香连忙上前搀扶蕴琼,想起昨晚的事,梨香的脸色早已绯红一片了,可目光还是时不时的瞟向宇文景。
宇文景从梨香手中接过蕴琼,解下自己的貂绒披风,披到了蕴琼单薄的身上。
他一边帮她系披风,一边略带斥责的问:“怎么只穿这些,连披风都不穿?”
“臣妾……”
蕴琼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的温柔来的太突然,她显然已经招架不住了。她是惊讶的,这和昨夜如恶魔一般的宇文景简直是判若两人。
披风上还有他残留的温度和独特的青草香,这是独属于宇文景的味道。
不可否认,只要他对她好一点儿,她的心都是激动的,不管他有没有伤害过她。
宇文景锐利的目光扫过蕴琼身后的宫人,面带愠色,“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王妃的?”
宫人们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梨香也连忙跪下,怯怯道:“奴婢们伺候不周,王爷恕罪。”
蕴琼怕宇文景迁怒这些无辜的人,正想求情,她的手却突然被宇文景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