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玫瑰花出现在孙束雅面前。那是新研发出来的品种,叫绿玫瑰,虽然尚未被商人取下永垂不朽的花语,但因罕见而成了近两年来花市的一枝独秀,不会比香水百合便宜。尤其在圣诞节即将来临之时,简直可以说是天价了,贵得没天理!
那么,李举韶哪来的钱去买这一大束?
“你路过哪一家花店,顺手带回来?”她笑得眼都眯了,连人带花往丈夫怀中偎去,肢体语言与嘴上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你知道我最近结束一份家教的工作,闲着没事当然陪朋友去卖花,今天第一天,我没收工钱,只好拿束花抵工钱了。”其实这也是临时起意,是在看到朋友的女友念了一个晚上,呕气一个晚上只因为男友没送她圣诞礼物,最后男的生气、女的哭泣。苦了助手李举韶一人,光卖花已手忙脚乱,还得加减充一下和事老。
由别人的经验可以知道女人很容易为一点小事耿耿于怀,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女人们巴不得男友是自己肚中的蛔虫,对她的需求一清二楚;如果没猜出她为何“变脸”则表示两人已不相爱了。简直足以让男人崩溃。
当然他的束雅是不会染上这种病症的。不过,男人也该心细一点才好,免得哪天她与同性朋友交换情报之后,回来给他脸色看。
“那你明天还要去卖花呀?”孙束雅最可爱的一个优点是绝不会故意钻牛角尖,所以压根不计较花束的来源是代表工钱的抵债,反正有花到手就很开心了。
“卖到下午,然后我们回家煮圣诞大餐一同吃。”
“可是刚刚我答应大姊去她餐厅帮忙呢!他们订位的客人已经客满,服务生不够用,要我们帮忙、怎么办?回绝她吗?”
“不好,我们每个月都去白吃白喝,怎么好拒绝。也好,我们把儿子带去,让大姊顾,在帮忙的空档吃法国料理好了。”趁着儿子已睡,他们夫妻才有机会在入冬的夜里互搂着谈情说爱,把窗外黑蒙蒙的天空当成秋月般的欣赏;门外呼啸渐狂的北风当成命运交响曲来听。
他们虽然已成婚,但成长的路程依然往前推进,年幼时有其青涩的谈情岁月,青少年时期也有幸尝到初恋的滋味,如今已结成夫妻,稍微懂情趣一点的男女,断然不会将婚姻当成坟墓来待着。努力创造乐趣才是生命至高的价值,何况他们夫妻一向无比配合。
“我记得你们学校有办舞会,对不对?”每天出入T大,对T大的活动大抵也明白。
“没什么趣味,也不过是一些求偶的花招罢了。我怕有人会再与我斗气,想也不敢想要去玩。”他搂紧她,因为不想移动,索性将床被拉到地上来,密密地包住两人。
孙束雅皱皱鼻子:
“我几时又与你斗气了?连你的那个王春杏有意无意说我让你累个半死,我都不计较了,又哪有什么事可以藉题发挥?”
“什么『我那个』?现在我的朋友全知道你是我妻子了,已经没有人对我乱想,我唯一有的就只有你了,还有谁?王春杏顶多嘴巴不饶人,又哪能伤得了你?对手下败将客气点,反正你是赢了。”
她抬头看他:
“唷!说得像是你多珍贵似的,要不要请『动物协会』”加以保护呀?”
他吻了吻她,将她双手抓放在自己胸口:
“不必,只要你好好保护我的心就成了。”
她点头,偎紧了他。立誓要一生一世互相扶持至死,相爱不移。希望温馨的一刻,就此停住……
“老婆,既然明天要去打工,那我们将绿玫块一枝枝包装起来,卖一朵一百二,那些凯子一定会买的。点子很好对不对?我今天带回来十七朵花,将近有两千元的进帐,太棒了!来,上次买的玻璃纸放哪里?”
“……”
无语问苍天是孙束雅唯一的回答。
“这真的太没道理了对不对?”
“唔。”
“天下间还有这种事吗?真的太过分了,对不对?”
“哇!”
“为什么我们得辛辛苦苦当侍者,而你的内公、外公一大家子却可以大剌剌地坐在外边让人服侍、吃着大餐?可恶的是特别爱对我指使东、指使西的!”
“爸……爸……”
“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爹!既然你早已经会叫爹了,那么休想现在因为这个而要我赏你一个吻。哼,你奶嘴多吸几下吧!”说是那么说啦!一身平整服务生打扮的李举韶仍是抱起小床中的儿子,恩赐一个吻,外加由厨房偷渡出来的布丁,一匙一匙喂儿子吃。
之所以能有片刻的空闲,全因为外边那些可耻的亲人们都知道要操劳死也也不能选在小毓吃点心时刻,所以暂时休兵,留他一条小命回休息室伺候他的小祖宗。
今天是圣诞夜,基本上也是用来全家团圆的大日子,但身为中国人,大可不必信那一套,利用此商机大赚一票银子尚可,其它就别太认真了。
不过看到今天的阵仗,还是忍不住感到委屈。太没天理了!一楼满满的宾客倒是无所谓,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