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发呆。
进浴室之前,她就坐在那里,他洗完澡出来,她手上还是拿着行事历,表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徐靖轩坐到她身旁,先探探她额温,确认并无异样。「宛心,怎么了?」
她回神,又低头翻了一下行事历。「没有,在想月底那个礼拜天我有排到假,要怎么打发时间。」
他固定周休,她每个月能排到假日的休假却只有一天,基本上要一同出游的机会并不多。
徐靖轩拿开行事历,亲密地将她圈在怀中。「你想去哪里,可以直接告诉我。」
「就还在想咩。真的去哪里都可以吗?」
「嗯,去哪里都可以,我会陪着你。」他温柔亲吻她发心。
一开始,他不以为意,但是到后来,她恍神的次数愈来愈多,他开始感到不对劲。
她总是若有所思,日常生活像突然少了根筋,洗碗发呆、看电视发呆、坐车发呆,有时夜里还会失眠。
他想,一定有什么事困扰她,她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到最后,他感觉自己像是——突然透明化了一样,她眼中似乎看不见他的身影,没有存在感,就连在他怀中、被他吻着时,她都可以心不在焉,想事情想到出神。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她。
结果,她却自己主动开口了——
「靖轩,他回来找我了。」
「谁?」一问出口,便在她抱歉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他说,想复合。」
那个男人想复合,那她呢?
惊觉她的意图,徐靖轩讶喊:「宛心,不要!」
如果那个男人值得托付终身,他再痛都会放手成全,可是明明那个人就对她不够好啊!会拿这么残忍的话伤害她、计较她的过去,真复合了,怎么可能没有疙瘩?她不会幸福的。
「他不是个好对象,宛心,不要。」
「可是,我爱的人是他。」
徐靖轩沈默了,满肚子话吞了回去。
她爱那个男人,他还能说什么?
从前的他,不够了解她、不够体贴她、总是让她受委屈,可是她爱他,流着泪还是甘心牢牢牵着他的手,而现在,无论他多努力付出、珍惜她,不爱了就是不爱
了,就算为她做尽一切也没有用。
爱情很盲目,好与不好,从来就不是爱与不爱的绝对因素。
一整晚,他没再说一句话。
从那之后,背身而去的身影,不再互拥而眠。
他总是等到夜深人静,她睡沈了之后,才悄悄坐起,有时一整夜凝视她的睡容,无法合眼。
还是太勉强了吗?
爱情一旦过去,就是过去了,无论他再怎么做,都回不去那一段从前,是不是?
这十年当中,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在她重新回到身边时,把那些亏欠她的、她想要的,都努力补足,他知道她很快乐,他感受得到,她一直想要有个人,用这样的方式宠爱她。
可是,光是这样,留不住她。
他的珍惜,与她的爱情,她的心还是倾向爱情,即使会受伤。
她就是那样的女人,为了她的爱情可以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不在乎换来一身的伤。
一天,又一天,他们之间,好像回到大四那年,相顾无言的窘境。
她说,不用再去接她下班,那个人会做,所以他没再去。
她说,不用常常来找她,她不一定会在家,所以他也没再勉强,她想见他时,自然会来,他只能被动等待。
她说,不用为她准备宵夜,她会吃过才回来,所以他也没再做。
翻开日历,想起她提过,这个月底的最后一个礼拜天有排假,那时,他还在计划要怎么与她度过这一天……
拿起预先买好的两张票,他到隔壁按门铃。也许他该问问,她想与谁去看这场美术展?
「快点,HBO现在在播一部好古老的电影喔,要不要一起看?」她开门时这么说。
于是他坐了下来,与她一同观赏一部他早就看过的电影,而且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所看的电影,不过他想,她早就不记得了吧?
她习惯性地缩到他怀中,寻找最舒适的观赏角度。
最近天气转冷,她微凉的双手钻进他衣服底下,平贴胸膛取暖。
电影演了什么,他其实没有很留意,她应该也没有。坐下后不到十分钟,他们已经找到彼此的唇,缠吻得难分难舍,在第二十分钟时,衣服离开他们身上,他在沙发上进入她。
或许是他太急切,她微痛地哼吟了声。
他缓下步调,抱她回到床上,接续未完的情韵。
她攀附着他,激情难抑时失控地咬了他肩膀。
他欢迎这样的疼痛,甚至希望她能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痕迹,证明她也曾经为他疯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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