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层叠,大雨沥沥,破庙里,两人四只眼睛对峙着,目标是堂中散发余温的火堆中一只烤兔子。
小乞丐似的脏小子拨了拨正滴水的前额刘海,垂涎的咽了一大口口水,悄悄挪了挪,稍稍靠近了火堆,仅在瞬间水似乎全蒸发了,还其一身干爽。
满脸胡碴的男子微皱了皱眉,暗忖是自己看花了眼。
“想吃?”冷冷的音调响起。
小乞儿头点得快掉了,目光不离烤兔子,伸手抹了抹嘴边的一丝透明液体。
“自己抓。”他是杀手,不是善心过剩的奶娘。
小乞儿嘴一扁,难过得像快哭了,破庙外匆地雨势加大,狂风几乎快把屋顶掀了。
男子捧起整只烤兔子,故意忽略小乞丐期盼的视线地凑到嘴边,大口一咬,他听到小乞儿喉间失望的咕噜声。
奇怪?这兔肉怎变得涩干无汁,肉里淌出来的油份也腻人,难吃!是烤过头了吗?可看它表面金黄略褐的光泽明明是恰到好处啊……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小乞儿的一声惊吼响起时伴随巨大的喀卡哗啦声,一道瓦砾夹杂雨水的“瀑布”当头灌下,男子心惊还来不及反应,却突见那小乞儿竟不要命似的往瓦砾雨中——正确来说是往自己扑身过来。
小小的身躯缠住他的,两人向外滚了好几圈,瓦砾咚咚咚地掉了一地,扬起的尘土很快地就让雨势给压下,原本的火堆上堆着小山似的破瓦残块。
“呼,好险好险,差点就救不到你了。”小乞儿说的是他手上拿的那只咬了一口的烤兔腿。
男子冷哼了哼,以为对方不自量力的妄想解救他,这堆瓦砾看似惊人但实则无法伤他分毫,不用他扑过来他自己也会以轻功退开,还不会搞得像现在一样狼狈,两人躺卧在泥泞地上,沾了一身脏。
“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饿得头昏眼花,起不来了。”大刺刺的小乞儿干脆趴在他的胸膛上,目光炯炯地死盯着那只烤兔子。
没力气?!那现在他臂膀都被抓疼了是错觉吗?
他随意的把烤兔子往旁一丢,果然,小乞儿就像猎犬见了骨头似跟着扑了过去。
拿起沾了麈灰的烤兔子,不以为意的随意抓起衣角擦了擦,小乞儿心满意足的嗑了起来,口中呜呜啧啧的仿佛吃到人间美味。
男子见到他的吃相,不知为何鼻间竟嗅闻到一股清甜的烤肉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两声,嘴也缠了起来。
抬头看看外头的雨势,这种天气别说兔子,恐怕耗子都抓不到一只……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要自己忍住这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
“喏,这给你。”
小乞儿递过来一个……烤兔头,他略带嫌恶的偏过头去,尽管腹鸣如鼓,方才那难入口的味道还是引不起他任何想吃它的欲望。
可为何……会越闻越香呢?他终于克制不了那香味的引诱,接过来咬了一口,嗯,香醇多汁,肉虽不多但很有嚼劲,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兔子头比兔肉好吃。
“欸,好吃吧?大哥,够不够味道,要不要再咸一点?”
“谁是你大哥?”嗯,甜咸适中,香汁诱人胃口大开,男子再撕了只兔腿嚼了起来。
“咦,给我吃的救命恩人还不能算大哥吗?我是认定你这个大哥了……大哥,你知不知道我饿了……三个时辰了,要不是有你这只救命的兔子,我今天一定会饿死……欸欸,你别把兔脚吃光啊,好歹留一脚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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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厨房一如往常的忙碌着。
“雷厨子,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司家放话说即日起不再贩售我们‘饭馆’任何香料啦!”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灶头边正在准备料理花椒鸡的一名二厨闻言立即垮下脸。“啊,这下我的花椒鸡怎么上桌啊!”
“还有王家陈醋,我刚要去打十升醋时,那掌柜的也说不卖咱啦!连酱油、香油都不卖了。”王家跟司家有姻亲关系,会同个鼻孔出气也不足为奇。
“哎呀,什么调味料都没了,那我们‘饭馆’还能卖啥?!”白饭吗?
风怒雷沉吟一会,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吩咐了句,“叫瓶儿过来。”
啊?不会吧,难道老板打算收店,结拜兄弟俩好远走高飞。
众人惶惶不安,不过还是依言叫来小老板。
“嘿,大哥,真难得啊,今儿个居然会主动邀我来厨房,哈哈,是要招待我吃什么好料的吗?遗是你又研发出什么私房菜式……”
“每一样都给我尝一口。”他面无表情的指指一旁长桌上准备出菜的菜肴。
瓶儿双眼蓦地一亮,口水都快滴出来了。“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是我生日还是你生日?对我这么好……恶,难吃,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
说完,也不见她停下夹菜的动作,仍是不停的东塞一口,西咬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