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桓雀城完全相反的小路上,一辆牛车正以磨人的速度哒哒地前进着。
“君行,现在感觉怎么样?”车板上,凰歌让虚脱一般的莫君行枕在自己的腿上,手臂轻轻地揽住他,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那些让她夜不成寐的伤口。幸好正巧有一个农夫驾着牛车从遥远的市集里回村去,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莫君行搬到安全一些的地方去。
莫君行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应付凰歌的担心了。她本想继续以血相喂,可是莫君行现在虽然精神不济,神志却保持着一定的警觉。
“君行?”莫不是又陷入昏迷了?忧色再度染上柳眉。
正忧郁之际,凰歌察觉到自己的左手掌心被轻轻捏了一下,没有一点力道,痒痒麻麻的,带着煽情的意味。不自觉地勾动唇角,她睨了正紧闭着眼的莫君行,明明已经虚弱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偏偏还有力气耍宝!
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牛车终于驶进了村子。
“夫人,农舍简陋,您和相公先将就着吧!”农妇憨厚地笑着,将他们迎进屋子,还乐呵呵地帮他们收拾屋子。
“这位嫂子不用忙活了,我自己来就好。”
“嗳,你相公好像伤得不轻,还是先把他扶到床上躺着……小心点。怎么伤得这么重?”她紧蹙着眉,看着那染上斑驳血迹的衣衫,唏嘘不已。
凰歌以手探向莫君行的额头,还好,烧退了些!芙缇果的药效果然罕见!“还不是世道不好,连出个门都可以碰上盗贼!”她不敢道出事情,只好胡编一通。
“哎,谁让咱赶上一个魔王当皇帝呢!”
“……”如果她告诉她,她就是魔王的妻子,也即当今皇后,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当即拿起扫帚直接将他们俩扫地出门?
农妇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方才慈眉善目地瞅着凰歌:“夫人就在这儿安心照顾相公吧!俺这破房子里虽然没有燕窝鱼翅的,但是安静养伤的地儿还是有的!”
“叨扰嫂子了。”
“瞧你,客气个啥呀!”她含着笑,轻拍凰歌的手背。
凰歌回以一笑,即使姣好的容貌已叫奔波给涂抹得好像经历一场沧桑一般,但是那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依旧让人无法坐视不管。
“这位嫂子,这儿附近可有大夫?”
“大夫啊……”她不安地瞄瞄莫君行的伤:“你这相公真的伤得很严重,只怕一般大夫还没辙。”穷山村里,能有什么好大夫?
“这样的话……”看来今晚必须再给他喂一次血,然后明天去找一个市集。那里应该有大夫了吧!“嫂子先去忙,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好,若是有什么事,叫我们就可以。”
“知道了,谢谢嫂子了。”
重新将莫君行恶化的伤口上药之后,凰歌才得以找到空闲坐在他身边。“君行,拜托你,在你可以站起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听我的,好吗?”
良久,都不见床上的男人有任何回应。
深吸一口气,凰歌站起来,俐落地拆开手臂上的绷带,将血从未愈合的伤口挤出,一滴一滴地送进莫君行嘴里……
也许是血腥味刺激了他的神经,抑或是芙缇果开始迅速地产生效果,莫君行睁开那双还弥漫着无能为力的眼眸,幽深如海的眸底,漾动着危险的波潮。
凰歌没有将手移开,任由鲜血滴在他紧闭的唇上。然而,她的另一只手却爬上他的俊颜。“君行,我将一辈子交到你的手上,仅换取这几天里你对我的服从,可好?”
又是交易吗?莫君行微眨眼皮,片刻后,他张开嘴,伸出舌头,将唇上的鲜血全部舔得干干净净。他必须活着,否则怎么抓住这个女人!他的女人,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