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潜离开后,整个大帐中陷入一片沉寂。每个人都不禁神色沉重起来。
“父汗,如此为之,莫君行只怕……”那个魔王,对于皖水似乎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执着。可是,这种执着之中是否包含着爱,却是她始终看不透的!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男人的私欲,自己得不到,也不让任何人得到!
火炎凛神色愈加凝重,放置在坐榻两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只怕莫君行早就有侵略草原的意图了!”他的语气越发寒冽,眸光也在顷刻间变得锐利。
手心沁出一层细汗,丝丝凉意趁着凰歌心思恍惚之际,钻进她的心……
“不会的……只要我回去……对,只要我回去,他就……”
“凰歌!”火炎凛一声低喝,止住了凰歌未竟的话语。“你是草原的女儿,是慕国的公主,就该以一个公主的身份去面对所有欺凌你的人!草原上所有的人们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凰歌蠕动着双唇,最终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她知道父汗是以另一种方式在鼓舞她,在维护她,可是她怎能为了自己,将草原上的人都推向那血腥的浪尖?
火炎宏微微思索,转向犹豫不决的凰歌,语重心长地说道:“凰歌,如今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草原,代表着慕国,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你的选择!现在的你,不是皖水,不是莫君行的妻子,而是人们眼中最尊贵的凰歌公主,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凤凰!”
“王兄,凰歌何德何能,可以做那高贵的凤凰?”
“凰歌……”火炎宏才开口,就被凤行悠悠的语调打断。
“凰歌,草原上如今已是群情激愤,你的选择关系到整个草原的安定!”
“什么意思?”凰歌不解,这本该是她自己的事,怎么会跟草原的安定扯上关系?
凤行依旧是不快不慢的语调,说得风轻云淡:“林潜此次前来草原,所过之处,流言蜚语不断。有关宏跟莫君行私下的交易,如今也传言纷纷,林潜甚至卑劣地放出谣言,说整个草原都是莫君行的囊中物,如今慕国的背后主人即是莫君行……”
“这……是莫君行的意思?”那个男人要报复她,连带着报复慕国,报复草原吗?
“没有莫君行的授意,林潜那个软骨头敢在草原上如此嚣张吗?”火炎宏气不过,一拳打在坐榻上。
凤行仅是微扫了火炎宏一眼,随即继续款款道来:“草原上的人都是天生的倔强性子,体内自有傲然不屈的血骨。林潜如此一说,摆明了就是侮辱草原,瞧不起慕国!莫君行授意如此,必是已有侵略草原的意图,要不就是根本不把慕国放在眼里!”
火炎凛只是静静地思索着,一言不发,时而端起旁边的酒碗,一仰头,就是一大碗的烈酒骨碌碌下肚。
凰歌知道这件事已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了。莫君行,曾经,你把皖水逼至绝境,如今,你又要把我逼上绝路吗?“可是,若是我不回去,他不是更加有了理由?”
火炎凛深深地望着凰歌,望着他跟如儿的女儿:“凰歌,你若是真的屈服于莫君行的威胁,那么,只怕莫君行的大军未到,草原上已经成了一盘散沙了!”
“……”
“草原刚刚团结起来,慕国也才建立。首沧部族还有其他部族的残余势力依旧存在,若是我们向莫君行低了头,他们势必在草原上挑拨离间。血性男儿最受不住的就是屈辱,而用牺牲女人的方式来换取苟安,更是最见不得人的屈辱!”火炎凛义正言辞地说道,一身傲骨,不屈的气节,让他的形象在此刻无比高大。
火炎宏不屑地哼了哼:“若是林潜那样的男人生长在草原上,只怕每个男人路过,都会忍不住给他一拳,或是砍上一刀!”标准的靠女人吃饭的窝囊废!
“可是战争一旦爆发,最无辜的还是百姓……”而且,这场战争是由她引起的,让她情何以堪?
“草原的男儿宁可血洒疆场,也决不容许他们的领袖向别国屈辱低头!”
“凰歌,父汗此话没错。而且,莫君行这次未免太过分了,他根本没有把慕国放在眼里,如此肆意地挑衅,欺人太甚!”火炎宏双眼血红,恨不得直接杀到皇宫,杀他个天翻地覆!“就算当初我迫于形势,跟他谈了交易,他也该尊重些,而不是像差遣一个奴隶一般,呼来喝去!他这样的做法,就是显而易见的挑战!”没错,在草原上,若是以言语如此凌辱,就是一种正式的宣战。而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听在草原人的耳中,也成了宣战的前奏!
凰歌垂首,良久才低声说道:“莫君行说什么皇后必须回朝,想必也只是一种借口吧!他根本就无情无爱,或许,他根本不要爱,也不会爱……”她怎会以为他还对她执着?她怎会猜想他对她是否有情?他从未打算要在她身上倾注一丝一毫的感情啊!
火炎宏和凤行对视一眼,各自无语。反而是火炎凛一时惶惑不解,认真地审视了凰歌一番,眼眸中也些许了悟,却更多的是不安和担忧。情本是一味苦药,若是将情系于一个根本不可能有回应的人身上,就更加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