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姬回到落樱宫,首先猝不及防就是莫君行的驾临。修长的身影在那月光下显得更为颀长,他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水姬心里微愕,面上却不着痕迹。
“臣妾拜见皇上。”
莫君行转身,幽深的眸光闪烁着隐隐的冷光。“平身。”
水姬听不出他的语气中暗含着怎样的情绪,只能静待其变。“皇上突临落樱宫,不知所为何事?”
“你刚刚去过驿馆?”
“是。”
“去做什么?”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盅,一双黑眸在阴暗的灯光下似乎闪耀着异常的幽光。
“臣妾一直都不知自己的来历身世,犹如世间一浮萍。即使知道臣妾命薄至此,不该妄想草原公主之尊。然而,臣妾还是期望能够寻得亲人,探查出自己的身世之谜。”
“可有结果?”
水姬定定地注视了莫君行一会儿,忽然双膝跪地,声音朗朗:“皇上还是王爷之时,曾对臣妾说过,您从不强求女人!不知如今贵为九五至尊,是否还如当初一样阔达?”
“贵妃,你是在质疑朕?”沉凝的黑眸中泛着几点冷光。
“臣妾希望皇上恩准臣妾离宫!”
莫君行闻听此言,倒也镇静得很,似乎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贵妃,你是后宫之首,若是就此离去,岂不让朕颜面无存?”
“皇上若是连此等小事也无法处理妥当,今日也不会安然居于如此高位!”抬眼,水姬淡漠无畏地看向他。
看见那双总是浮现在梦中的眼眸,莫君行无来由地想起凰歌那一支妩媚动人的舞蹈。明明是两个除了相貌其余都截然不同的女人,为什么他总是在她身上找到那种跨越数年的熟悉感?是他的心已经迷醉了吗?
“这件事以后再说!”扔下这一句,他心烦意乱地大步离去。心里那叫嚣着的烦躁时时刻刻扰动他的心,让他无法获得一丝安宁!一个皖水已经够让他烦了,为什么还要加一个凰歌?
夜深沉,淡淡的月光洒落林间,寂静的四周,只余虫鸣声。
忽地,一道黑色人影无声出现在凰歌的床榻边,月影将他的身影拉得更加挺拔修长。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他那双邪肆黑眸隐隐闪烁着幽光,那般得深邃不可测。
许久,他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她安详沉静的睡颜,久久不曾移动半分。
床上的凰歌忽而开始呓语,然而莫君行听了,目光瞬间变得冷冽凌厉。
“凤行,好冷……”她微微翻身,往外挪了挪,似是要偎入身旁人的怀里。然而,当她的手察觉到身边那空空冷冷的床榻时,她那娇俏的鼻子微微皱了皱,才不甘愿地睁开眼睛,口里还在不清不楚地含着凤行的名字。
“你的男人并不在你身边!”莫君行无情地嘲弄着,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抹快感。
凰歌猛然睁开那一双星眸,还隐隐残留着几分睡意,更显慵懒妩媚。“皇帝陛下?你……你怎么在我和凤行的房间?”
没有回答她的话,莫君行只是威慑力十足地在床边坐下,定定地盯住她:“想必凤行此刻该是在重温他跟你姐姐之间的旧情,你真的确信他爱你吗?”
“他爱不爱我,并不重要!只要我爱他就好,再说岐儿也爱他!”
黑眸蓦地燃起怒焰,莫君行握紧双拳:“你宁可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也不愿接受朕的感情吗?”这个女人跟皖水一样,一样对他的付出不屑一顾!原来……除了相貌,她和皖水之间还有这样的相似之处……
“皇帝陛下的感情不是早给了皇后吗?如果皇帝陛下的感情已经给尽,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给凰歌的?如若皇帝陛下的感情可以给每一个女人,那么,凰歌要这样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
莫君行的身子微僵,显然他自己也恍惚了。他爱的是皖水呀,可为什么见到凰歌,他还是会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是因为她们有同样一张脸吗?那不就意味着他爱的只是这张脸?那他还有什么资格紧抓住皖水不放?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凰歌接受他的感情?
见到莫君行的迷惘,凰歌心里竟然微微颤抖着。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该如何付出?他还是那个不懂情爱的魔王呀!他可以对任何女人执着,对皖水执着,对晚晴执着,对凰歌执着,将来,他也可以对更多女人执着……
可是,一个男人对太多的女人执着,他就没有任何执着可言了!
原来,他不爱任何人,也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皇帝陛下,如果您有帝王的胸襟,就该放凰歌的姐姐回归草原!”
“她是朕的贵妃!”
“可是她也是草原的公主,是凤行的结发妻子!”凰歌按捺下心里翻腾的痛楚,看向那双冷戾的黑眸:“皇帝陛下,如果您能够宽宏大量,草原上的人们将会永远铭记住您的恩泽的!”
莫君行掀起唇角,邪肆地笑着:“朕就从来不指望任何人对朕抱有感恩之心!”魔王,就该永远处于黑暗中!
“陛下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