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到了窗帘,她一点一点地把窗帘拉开。
无垠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了房间。王绮华的双眸,随着窗帘的一点点拉开而慢慢地睁大。
那些竖立着的模型,全是一个个塑料模特儿,而模特儿身上穿戴的,都是CT历年来的时装。这些模特儿,姿态各异,可是,却都有着相同点:黑色的中长发,黄种人的肤色,它们的脸,都可以看得出是同一张脸。
这张脸……似曾相识啊!
因为很像她的脸!
王绮华倒抽了一口气,她的视线越过那些模型,看到了四周的墙壁,原本该是空白的墙上,全都贴着女人的画。
那是以一个女人为原形的画,无论正面、侧面,还是大笑的,熟睡的,画的都是同一个女人!
她的眼中映入越来越多的画。
多到她无法数清,她究竟看到了多少张。
黑白的画,彩色的画,却无一不是在画着同样的一张面孔,一张她每天对着镜子,都可以看到的面孔……
怎么会?怎么会?!
她的眼睁得大大的,心脏狂跳。谁来告诉她一个答案,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脚步,几乎是踉跄地往前移动着,她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墙壁上的那些画。
画出这些画的人,会是……
答案,呼之欲出。
突然,她停在了一幅画前,画中的她一脸陶醉地在钢琴前弹奏着曲子,整幅画面看上去浪漫而唯美,但是画面右下角的几句话,却与画面的意境截然相反。
——“绮绮,很想你,一直在想,在我生日的时候,你是用什么表情在弹奏着那首《生日快乐》。想得太多,所以我更恨你,恨你连那时候的表情,都只能让我来想象。”
恨……又是恨。
他对她的恨到底有多深呢?
王绮华怔怔地看着那幅画,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拧住了似的。她以为是最好的安排,却原来不是。她以为她可以放得下,却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可以没有了她?
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呢?心脏……呼吸……只是因为她教大的孩子,最终恨她吗?
可是,她知道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她所不曾触及过的东西。
脚步,踉跄地往后退着,她撞到了身后的模型。
哐当!
模型倒在了地上,顺带勾住了周围的几个模型一起倒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王绮华手忙脚乱地弯下腰,想要把这些模型拉起来。纷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门在下一刻被重重地推开。
“是谁在这里?”杜君典吼道,那华丽的声线,已经丧失了优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躁,仿佛最重要的宝贝被人窥探了一般。
可是在看到了房间中的人后,他诧异地愣住了。
是绮绮!
原来,他找了半天的人,却在这里!
“怎么,不逃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逃出这幢别墅了呢。”他脸色阴沉沉地朝着她走来。只要一想到她又想要再次地逃离他时,他就无法遏制住胸口中的那股愤怒和慌张。
“君典……”王绮华喃喃着,双眼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寻找着岁月带给他的改变,“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是啊,全是我画的!”他的手抚过所经之处,那些塑料模特儿身上的那些穿戴,“甚至这些衣服、鞋子、帽子、皮包,也都是我设计的。”
“难道你是CRAZY?”她诧异道。
“没错。”
“可是你不是说要当钢琴家的吗?怎么会成为设计师?”
“钢琴家?”他狂笑了起来,“绮绮,你以为你这样地消失在我的世界,我还会当钢琴家吗?我最想要的听众已经舍弃了我这个演奏者,我还应该弹奏给谁听呢?”
他大笑的模样,让她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这样的笑,笑得太悲伤了。
“别笑了。”她叫道。
他却继续笑着,“那时候,你留在我寝室里的那些设计图,我就像宝贝似的,一张张地,反复地看,甚至反复地临摹,反复地画。有人甚至当我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疯,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和你会有些联系,有相同的东西。”
“别笑了,我求求你,别笑了!”王绮华冲上去,双手猛地抓住了杜君典的衣领,把他整个人往她的眼前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说抱歉,我没有想过我的离开,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至少我成为设计师还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可能会去设计时装。”他的手抚过了她的发,然后猛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拉向自己。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减少你的恨意?”她不想他恨她,不想他用着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希望能够回到以前那样,彼此的相处都是开心的。
“我不知道。”他的手指来回地在她的唇上摩擦着,“我没有办法控制这种